脂婉并不知道自己走后,扬州发生的事情。
她坐的是一艘商船,因此前陆湛扫清了水匪,现在航行变得很顺畅。
白天她和欧阳珍珠说话解闷,欣赏江景,晚上则待在屋里作画。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她和欧阳珍珠等人,终于抵达了京城。
刚从码头上出来,便听到一个声音笑骂道:“终于知道回来了?”
“哥!”看到来人,欧阳珍珠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欧阳磊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训斥道:“欧阳珍珠,去扬州玩了一阵子,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你可是大姑娘了,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欧阳珍珠丝毫不介意被训斥,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
“欧阳磊,一段时日不见,我看你竟有几分顺眼了,可惜答应送你的瘦马,我兑现不了了。”
欧阳磊这下忍不了了,一记爆栗,敲在她头上,“再胡说八道,便扔你到江里喂鱼!
“欧阳少卿。”脂婉走过来,向他行了一礼。
“脂婉表妹。”欧阳磊立即和颜悦色,“怎么样,去扬州这段时间,玩得可开心?”
“还不错。”脂婉含笑点头。
“婉婉,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欧阳珍珠突然挽住她的手,面色凝重地说。
“什么事啊?”脂婉不解。
“你忘了吗?攀云山庄还住着五个瘦马,你不是说那楚楚心思不纯么,你叫陆大人搬去攀云山庄,岂不是给她制造了机会?”欧阳珍珠道。
脂婉听到这里,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心里不免一沉。
是啊,她倒是忘了,攀云山庄还住着几个瘦马的事情。
她防着陆静澜,却忘了攀云山庄的那个楚楚了。
她攥了攥帕子,“表哥他……应该不至于会被那楚楚迷惑。”
“这可不好说,那楚楚颇有几分姿色,又是瘦马出身,肯定深谙取悦男人之道,别看陆大人正经,不一定能过美人关!”欧阳珍珠说得头头是道。
脂婉听得更担心了。
“你们在说什么,老陆养了瘦马?我没听错吧?”这时,欧阳磊语气激动地插了一句嘴。
闻言,脂婉立即解释道:“欧阳少卿,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没养瘦马。”
“那你们方才说的瘦马,是怎么回事?”欧阳磊很是感兴趣地说。
“早知道你这么感兴趣,我无论如何也要买个瘦马回来送你。”欧阳珍珠道。
欧阳磊严肃道:“欧阳珍珠,你别胡说,你哥我可是正经人。”
“得了吧你,经常逛青楼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经人。”欧阳珍珠一脸鄙夷。
欧阳磊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你们这么快回来,可是为了陆夫人的事情?”
听他提起姨母,脂婉忙问道:“欧阳少卿,你可听到了什么传言?”
“前阵子,陆伯父的事情,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不止我听说了,连皇上都亲自过问了此事。”欧阳磊叹着气道。
闻言,脂婉心里一沉,“所以,是确有其事?”
欧阳磊道:“具体的,外人并不清楚,不过那王氏颇有手段,带着个儿子,闹到了督察院,陆伯父遭御史弹劾,还被皇上申饬,陆老夫人怕家声受损,便做主将那对母子,给接进了府里,还给了名分。”
“什么?”脂婉面色一变。
她还以为陆静澜言过其实了,没想到,事情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
现在,那对母子还住进了陆国公府,姨母岂不是更伤心?
“表姑娘,属下已雇好了马车,就在前面。”这时,陈九走了过来,向脂婉禀报。
脂婉点了点头,没心思再逗留了,“欧阳少卿、珍珠,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好,你自己小心点。”欧阳珍珠叮嘱道。
与兄妹二人告别后,脂婉便带着方嬷嬷和霜儿,坐上了回陆国公府的马车。
脂婉心里惦记姨母,对离开了一段时间的京城,都无心欣赏了。
陈九一路疾行,马车很快就到了陆国公府。
一下马车,脂婉便让霜儿和陈九将行李搬进去,自己则带着方嬷嬷,直接进府,去了兰院见魏氏。
不料,二人刚到兰院,便见一个年轻妇人,牵着一个孩子,站在门前,哀声与银柳说话,“银柳姑娘,你跟夫人说一下,妾带轩哥儿来向夫人请安。”
“王姨娘回去吧,夫人身子不舒坦,不便见你。”银柳面色淡淡说着,突然看到了脂婉和方嬷嬷,面上一喜,唤道,“表姑娘、方嬷嬷,你们怎么回来了?”
脂婉瞥了眼那王姨娘母子,心道:这就是姨父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儿子?
她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看向银柳时,面露笑意,“银柳,姨母可好?”
一听到魏氏,银柳的眼圈蓦然红了,拉着脂婉的手道:“表姑娘回来了就好,快进去看看夫人吧,看到表姑娘,夫人肯定高兴。”
脂婉没再耽搁,与方嬷嬷快步进了院子。
银柳也没再理会王姨娘母子,将院门一关,也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魏氏正躺在贵妃椅上,面容苍白消瘦,再无往日的精气神。
脂婉心里一疼,快步过去,“姨母!”
魏氏愣了下,转头看来,讶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婉儿想念姨母了。”脂婉在椅旁蹲下来,拉住她的手,将脸贴了上去。
魏氏心里一软,坐起身来,将她揽入怀里,“姨母也想你了。”
脂婉心头酸涩,“以后婉儿哪里也不去了,就陪着姨母。”
魏氏打趣道:“也不嫁人了?”
“不嫁,只要姨母不嫌弃婉儿,婉儿愿意一辈子侍奉您。”脂婉真心道。
“怎么去了一趟扬州回来,变得这么傻气了?还是说,你表哥欺负你了?”魏氏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表哥没欺负我,他对我很照顾。”脂婉连忙道,生怕她误会表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不枉我出发前仔细地叮嘱过他。”魏氏松了口气,想到一事,眉头拧了拧,“是不是陆静澜在你们面前嘴碎,说了什么?”
脂婉顿了下,握紧她的手,“姨母,我们都知道了,您受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