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国行程,顺利得出乎意料,财务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账算完了。
“呼…”
安妍长出一口气。
“干净利落,不过…算下来,我们还有一天时间,留在Y国。”
“怎么说?”
瞿渊抬起头:“妍姐…你给所有人报销吃饭旅游,让他们玩去了?”
“他们也辛苦了。”
安妍笑笑。
“就当作…出差津贴的额外福利吧,好像超市搞活动,买电视剧送洗衣粉。”
“这年头谁还用洗衣粉?”
“重点在这吗?”
安妍无奈扶额,看起来确实有代沟…自己前世小时候,用的都是洗衣粉。
不过瞿渊从小家大业大的,肯定没自己洗过衣服,应该也不知道…
“我是说…他们去玩了,你呢?”
“我啊?”
安妍躺在沙发上,晃着小腿:“我最近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总有种不祥的征兆笼罩着我…”
“得了吧。”
瞿渊摇摇头:“当年在渝州,zero刚起步的那会,你还说要撞大运了。”
“我…”
安妍有些语塞。
“确实是撞大运了,不是吗,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大运。”
“文字游戏而已。”
瞿渊耸耸肩:“你要是真怕不好的兆头,现在开把农药,出件不祥征兆?”
“算了。”
安妍摇摇头,站起身:“我还没那么无聊,我可唯物了好吧。”
“我们去外面逛逛好了,Y国…教堂比较出名,没事可以去看看。”
主城区。
“啊…真是糟糕…本来以为市中心这里,基建会好一点的。”
安妍满脸黑线,看着眼前摆着各种“行为艺术”的黑哥。
“艹…真是没眼看…”
说着,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Y国…还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呢,说起来还挺怀念的。
即便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但还是想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自己还活着,应该已经结婚了,甚至有孩子了吧。
“妍姐。”
瞿渊看了看时间。
“到饭点了,你昨天晚饭没吃,还喝了酒,今天不准再饿着了。”
“好好好,知道啦。”
安妍目光扫过一旁的饭馆,Y国路边有很多这样的小饭店。
小而精致,搞不好哪家就是某位大人物曾经用过餐的地方。
说起来,自己现在,也算半个大人物呢,至少在华国应该算。
“服务员,点菜吧。”
安妍招了招手。
“这个,这个,这个,再来两杯鸡尾酒,嗯…就先这样吧。”
她指了指菜单上的几道菜:“一份披萨,两份意面,再来一份冷菜。”
“你看怎么样?”
“有点少吧,妍姐你能吃得饱?”
“我胃口小,不够再加嘛。”
她眨了眨眼睛,回过头,用流利的Y国语言开口:“就这样吧。”
“你什么时候学的Y国话?”
瞿渊有些惊讶。
“呃…”
安妍一时语塞,总不能跟他说,自己是上辈子学的吧。
“我…自学,对,自学,工作累了,没事看看Y国电影提神。”
这样啊。”
瞿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天才果然是天才,吾辈楷模。
Y国的餐厅,节奏都很慢,第一道菜等了半个小时才端上来。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就着黄油,啃了三个餐前面包了。
“ummmm…”
安妍叉起一块火腿,放在嘴里嚼了嚼,顺便喝了一口鸡尾酒。
这应该是Y国所有菜式里,她唯一能接受的下酒菜了。
相比起什么腌渍沙丁鱼,番茄奶酪,油炸洋蓟之类的东西。
“嗯?”
瞿渊轻轻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教堂:“妍姐,那边好像有人在结婚耶。”
“多大点事。”
安妍晃了晃酒杯:“外国人大多都喜欢去教堂结婚,习惯就好。”
“妍姐你说…”
瞿渊顿了顿:“如果真有神,结婚的时候…你会想在他面前宣誓吗?”
“宣誓有什么用?”
安妍撇了撇嘴。
“人这一生,除了父母给的,好赖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当然也包括感情。”
“就算真有那么一个神,我自己争取的感情,也不会请他来见证。”
“说的…不错。”
瞿渊默默点点头,似乎被启发了什么一般,眼神一动。
随即在盘子里叉起一块芝士。
“咳咳咳咳咳,这什么鬼。”
他仿佛感受到了上一次,和安妍去帝都的时候,喝豆汁的感觉。
只不过,这一次是固体。
“噗哈哈哈哈哈…”
安妍捂嘴偷笑起来:“蓝纹奶酪而已啦…当然,这是美称。”
“你可以理解为,发霉的奶酪。”
“我…”
瞿渊瞪大眼睛:“这特么也可以啊,Y国人没有吃的了吗?”
“哎呀,尊重他国饮食文化。”
安妍摆摆手:“虽然我第一次吃…也适应不了,后面也没适应过…”
她想起什么,咳了咳。
“我是说…在国内西餐厅试过,不少正宗的西餐厅都有卖。”
…
白日西沉。
不远处的教堂,新郎新娘显然是刚宣誓完,两人交换戒指。
随后互相拥吻在了一起。
周围的宾客,哪怕是过路的行人,纷纷起哄,眼里满是对新人的善意。
瞿渊偷偷扫了一眼对面。
安妍还在埋头干饭,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里的意面。
他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新人是她,自己会怎么样?
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拥吻,眼波流转,似桃花初绽的眸子里满是对方?
或者和另一个人撒娇,没有任何意义,单纯作为感情中的调剂。
“噗嗤…”
瞿渊摇摇头。
好像不像安妍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不过她也说了,感情是争取来的,不需要任何第三方的见证。
自己当然想去争取。
但如果另一个人,比自己更有争取的条件,比自己更配得上安妍。
争取不过,他不会有怨言,只会远远地望一眼,祝她幸福,像今天这样。
然后投入自己的事业里去。
不一定非要得到一个人才叫爱。
爱本来就是多变的,是复杂人性里,唯一纯粹的那一点点东西。
“妍姐?”
他忽地抬起头。
“怎么啦…?”
安妍长长打了个哈欠,昨晚熬夜,又喝了酒,她是真的很困。
“哎…”
瞿渊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随即用英文开口。
“结账,谢谢。”
“能麻烦你帮我们叫辆出租车吗,住在皇冠假日酒店,这是额外的小费。”
“唔嗯…”
安妍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谢谢啊,助理的老本行做的很好…”
“是不是该给你发点钱啊什么的…”
“不用。”
瞿渊轻轻摇了摇头,将安妍带上一旁的出租车,将外套裹在她后背上。
从当年开始,跟着安妍去江南市的时候,他想要的就从来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