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大学城门口,安妍伸了个懒腰,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
“我还以为什么大企业呢,就是一个和大学合作的实验室。”
“也算支持青年创业了。”
“诶,你是没看到,刚刚签合同打钱的时候,他们脸上那个表情…”
“我不用看。”
瞿渊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我们当年那时候,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财务和研发部的人呢?”
“哦,我叫他们先回酒店吃饭了。”
“妍姐,你不回去吃饭?怎么,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
安妍摇摇头:“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在这附近看看。”
真像“她”那时的大学啊。
曾几何时,自己拿着ppt四处奔走,争取到第一笔融资的时候。
刚出国留学,给人当球童,做家教,甚至当保姆的时候。
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今天。
有了自己的商业版图,有了名誉和声望,甚至还有工商联和政协的身份。
这样想来,今后的重重关隘,山高水险,倒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她才二十多岁,不是吗?
“哎呀…走啦~”
“家里停水了就停水了,下午水就来了,我都习惯了,快陪我买东西啦…”
“夏天了不得买个西瓜吃…嘿嘿…”
安妍抬起头,能在Y国听到中文,倒是让她倍感亲切。
“留学生吗?”
她轻轻抬起头。
不远处校门口,一男一女并肩走着,显然能看出来,都是华国人。
女孩一身百褶裙,梳着高马尾,和华国国内,女大学生的样子没有太大区别。
男生一身理工科的白衬衫,帆布裤子,面无表情,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的样子。
“Y国的西瓜…你确定是熟的?”
“将就着吃嘛…”
“哎…想念老家的西瓜和水蜜桃了,今年过年你陪我回国好不好?”
“见见家长?”
“这…早了点吧…”
男生耳根很快红了起来,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的窘迫。
“哎呀,不早。”
女孩笑笑:“怎么,你还想过几年,拿着b超单子,染一头黄毛去啊?”
“放心,我爸爸妈妈也算有文化,有素质了,不会为难你的。”
安妍看着两人,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默默站起身。
“走吧。”
“该回酒店了,今天怎么样也算是…庆功宴,我们俩怎么能缺席。”
…
帝都。
“他妈了个&δθ#,该死了…这贱婊子是怎么找到卫健委订单的…”
“几年前碰到了经销公司的高管介绍的?!我艹他??#*&的!”
男人抬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大爆粗口。
“看吧。”
“她玩人际关系,也未必玩不过你,安妍的资源很少,但她全能用上。”
“你不觉得,这种女人很有趣吗…难怪杨家那个小子,被她迷成这样。”
“艹…”
男人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样一来,鑫妍生物把市场价格打下去了,他的股价也会跟着跌下去。
就像烂泥潭一样,越急着抛售,死得越是痛快,不抛也只能烂在里面。
还让他白白花钱,垄断了近期的原料药。
但鑫妍集团呢?
借着他创造的机会,打开了外贸和港宏市之外的第三条市场不说。
下季度财报出来,二级市场上,鑫妍又能赚得盆满钵满。
靠着安妍定立的股权激励机制,几乎每个员工都能拿到钱。
然后再以此吸引人才,扩大规模。
长此以往,他控股的几家企业,就算不死,活得也不好过。
“钱全都让我亏了,好人都让她当了,她以为医院会感恩她吗?”
“病人会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吗?他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是…”
一旁座位上,中年人摊开双手:“她又不是只有名声,她也挣到钱了啊。”
“我…我艹!”
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说你啊,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这嚷嚷,好像小学生一样。”
中年人轻轻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还下吗?”
…
男人一愣,定定地看着棋盘。
黑棋纵横捭阖,贯穿上下,零星的白棋好似秋风落叶。
但就是这样一子。
黑棋的长龙被一剑封喉,要么断臂求生,要么满盘皆输。
“看明白了吗?”
“手里的子,用在恰到好处的地方,弱也能胜强,这就是安妍为什么赢你。”
“有的棋,看着不起眼,下出来也很简单,实际上环环相扣。”
“难不在操作,而在眼界长短。”
“……”
男人摇摇头:“哥啊,你还是这样,从小就喜欢给我打哑迷。”
“还讲各种大道理。”
“但是你也没听进去。”
中年人抿了口茶:“这就是为什么,大哥可以身居要职,我可以管家族基金。”
“你连一个海外私募都做不好。”
“说真的,要不是凝月那怪病,还有和傅锦舟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还不如你女儿。”
男人火爆的脾气,在他面前,好似被泼了一桶冷水,半天愣是挤不出一句话。
“那我现在怎么做?”
中年人轻轻伸出手,拿过黑棋篓子,又在棋盘上点了一子。
“看到了吗?”
“发挥你的优势,要么强攻,要么借力,不要陷入对手的节奏。”
“棋局之上,最忌讳的就是,一直跟着对方的节奏在落子。”
“你是说…”
男人抬起头,只听对面男人笑了笑,幽幽长叹一声。
“你不是喜欢搞人吗?不是和市监,证监,有那么多的关系吗?”
“她纳税可能没问题,基金可能没问题,但总有有问题的地方。”
反倾销,实质损害,合同诈骗…可以扣的罪名多了去了。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美玉在手,自然遭人妒忌,即便这块宝玉是合法合规,正当地得来。
但总有人可以写文章,写报道,托关系,做调查,想方设法地抢走它。
“对啊。”
男人抬起头来。
从安妍去港宏市开始,一步步环环相扣,针锋相对。
让他亏本,让他去二级市场捞钱,让他垄断抬价,又让他人财两空。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一拍脑门。
“该死的,这娘们实在太有心机了,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