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州轻启嘴唇,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纵然再不是,可她的心里有我,这不够?”
闻言,谢晋简直火冒三丈,心里的愤怒慢慢滋生,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
姜鸢不爱他。
光凭这一点,他就无法跟人比。
沈元州见状心里也并不好受,“谢晋,你为何还在吃醋?”
“我不止一次告诉你,我与阿鸢之间清清白白。”
谢晋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醋意并未消减。
无论沈元州怎么解释,都比不上姜鸢一句不爱。
他内心深刻地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插不进去。
姜鸢的心,从不在自己这里。
即使是这两年之中,他与姜鸢相处最好的时候,在她心中,他也比不上沈元州。
“若是你们两个真的清白,就该离得远一点。”
沈元州愣住了,到了今时今日,谢晋竟然还在说这种话。
“谢晋,阿鸢不爱你,这件事情真是做得无比正确。”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
十七面无表情地躲在暗处,闻言,内心暗自叹了一口气,主子这也算是入魔了。
自从他回来之后,便被刑罚伺候了。
没保护好姜姑娘,他确实该罚。
可他也算是跑断了腿,却总是与谢晋擦肩而过。
即使派出去了好多黑甲卫,也都徒劳无功。
等回来了才知道,那段时间主子在清风寨养伤。
如此,一步慢步步慢。
看到主子如今这副为情自苦的模样,心中也是无可奈何。
他嘴本来就比子朗笨,如今,更是不敢往主子面前靠近了。
心里暗自盘算着,还是让手底下的人,去寻找飞霜吧。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灵堂的死寂。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去,只见李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谢晋身上。
“晋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这些日子看你消瘦了许多,凡事不要太辛苦了。”
“虽然你现在可能很痛苦,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谢晋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冻人的寒气。
“母亲,您来做什么?”
李氏脸上挤出几分悲戚,声音也带着刻意的哽咽。
“鸢儿毕竟从小在我膝下长大,我来为她上炷香。”
她顿了顿,又看向一旁的沈元州。
“这段日子,也辛苦元州了。”
说着,她便作势要去拿香。
沈元州手臂一伸,冷冷拦在她面前。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呵,夫人的香,阿鸢可受不起。”
活着的时候对人不好,如今人都已经死了,又何苦来假惺惺的。
李氏脸色唰地变了,声音尖厉起来。
“你!沈元州!”
“你别忘了,你可是芝芝的丈夫!”
“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沈元州嗤笑出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碴子。
“没办法。”
“谁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至亲,一个个都不是东西呢?”
“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脸呢?”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沈元州,嘴唇哆嗦着。
“这就是沈府的家教吗?如此冲撞长辈!你……你放肆!”
她猛地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晋,带着哭腔,试图博取同情。
“晋儿!你就看着他这么欺负我吗?”
“你倒是说句话啊!”
谢晋终于抬眼,目光沉静地落在李氏身上,那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所有伪装。
“前些日子,孩儿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暇顾及母亲的诸多‘安排’。”
“今日,也该有个了断了。”
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
“母亲,孩儿心悦姜鸢。”
“从未变过。”
李氏倒抽一口凉气,像是被狠狠蛰了一下,随即尖叫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那个小贱人勾引的你!”
“她那张脸,天生就是个勾魂摄魄的狐狸精!”
谢晋眼底的寒意更甚,几乎要凝结成冰。
“母亲,慎言。”
“您若容不下阿鸢,便是容不下我。”
“从今日起,我会搬出谢府。”
“至于母亲所犯下的罪孽,天道昭昭,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李氏如遭雷击,踉跄一步,脸上血色褪尽,满是难以置信和痛楚。
“晋儿!我是你亲娘啊!”
“你为了那个女人,连娘都不要了吗?”
谢晋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如铁。
“是。”
那一个“是”字,像重锤砸在李氏心上。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身子一软,便要往地上倒去,口中还发出虚弱的呻吟。
然而,谢晋连眼皮都未曾撩动一下,转身,决绝地踏出了灵堂。
沈元州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冷笑,看戏一般看着李氏的表演。
他心里啧啧称奇,谢晋那小子人中龙凤,怎么他妹妹谢芝就那德性?
如今见了李氏这教科书般的碰瓷,倒是悟了。
等人影彻底消失,他才慢悠悠开口。
“夫人,别演了,人都走没影儿了。”
李氏“悠悠转醒”,见谢晋真走了,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仪态了,指着沈元州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被那狐狸精灌了迷魂汤!”
“沈元州,姜鸢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闻言,沈元州都震惊了,“夫人,姜鸢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可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女。”
“从小,她便失去了双亲的庇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你是她最亲的人了!”
“你为何要如此待她?”
李氏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胸口剧烈起伏,“我供她吃穿,她转头就勾引我儿子,我何曾对不起她?”
沈元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勾引你儿子?夫人,这话你在旁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有什么脸面到我面前说?”
当年,他们三个人的事情,李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她纵容自己的女儿欺负阿鸢也就罢了,甚至,连婚姻都抢了。
李氏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狠狠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那背影,活像一只斗败了却又不甘心的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