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慌得厉害,还伴着一阵阵揪心的无力感……”
战龙的话音刚落,身旁的龙戟突然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打破了林间的沉寂。
它猛地抬头,狼耳直挺挺竖成两道锐角,鼻尖疯狂翕动,黑褐色的瞳孔里瞬间没了往日的沉稳,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攥住了心神。
起初只是一缕极淡的气息,混在腐叶的霉味与湿热水汽里——那是龙战独有的味道,是常年浸在训练场的汗水、硝烟与枪械冷铁交织的凛冽气息,早已刻进龙戟的骨血记忆里。
可下一秒,一丝甜腥骤然冲破草木的遮蔽,尖锐地钻进鼻腔。
是血!温热的、裹着生命流逝气息的甜腥,与龙战的味道死死缠绕,浓得化不开,带着致命的焦灼。
“呜——!”龙戟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急促而凄厉的低吼,眼底瞬间燃起滔天的焦躁与暴戾。
它再也顾不上任务的隐蔽,顾不上战龙与战狼的指令,猛地调转方向,四蹄翻飞如奔雷,朝着血腥味传来的西南方向疯狂狂奔。
坚硬的碎石划破脚掌,渗出血珠;带刺的荆棘扯乱脖颈的鬃毛,划出一道道血痕,可它全然不觉,只拼了命地往前冲,喉咙里不断滚出嘶哑的呜咽,像在绝望呼唤,又像在愤怒嘶吼,每一声都浸着撕心裂肺的急切。
龙戟的狂奔像一道惊雷劈在战龙心头,他瞳孔骤然收缩,那股揪心地疼瞬间翻涌到极致——连龙戟都感应到了凶险,龙战定然已是生死一线!
“追!”战龙嘶吼一声,话音未落便已箭一般冲了出去,平举的枪口下意识收至身侧,指尖因攥得太紧而泛白。
他顾不上脚下腐叶湿滑,不顾枝桠刮破脸颊,只盯着龙戟奔逃的方向,拼尽全力狂奔,胸腔里的钝痛与急促的呼吸交织,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战狼反应丝毫不慢,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迷彩靴重重踏碎腐叶,发出急促的“沙沙”声,与战龙的脚步声、龙戟远去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在湿热的林间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他一边跑一边压低声音嘶吼:“保持警惕!”
林间光线昏暗,密集的树干不断擦过肩头,带起火辣辣的疼。
战龙的视线死死锁定前方龙戟那道狂奔的黑影,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粗重的喘息,还有龙戟越来越近的、撕心裂肺的呜咽。
那甜腥的血腥味顺着风飘来,越来越浓,像无形的藤蔓缠住他的喉咙,让他呼吸愈发困难,心脏疼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龙战!”战龙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呐喊,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恐惧。
他是身经百战的特种兵,是司令员一手教出的铁血硬汉,可此刻,那份源自血脉的担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龙戟突然在一片开阔的斜坡前停下,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喉咙里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黑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落叶堆,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战龙和战狼猛地刹住脚步,枪口瞬间举平,目光如鹰般扫过四周——树干后、岩石缝、灌木丛,每一处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战狼压低身体,指尖按在地面,感受着是否有震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示:“有打斗痕迹,小心狙击手!”
战龙的目光却早已被那片落叶堆攫住。
一片暗红的血迹在腐叶间洇开,触目惊心,而那道熟悉的迷彩身影,正蜷缩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龙战!”战龙在内心呼喊着龙战的名字,他的心瞬间沉入冰窖,他再也顾不上警惕,疯了一般冲过去,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腐叶与碎石硌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龙战的肩头,便感觉到一片黏腻的温热——是血,浸透了迷彩服,还带着微弱的余温。
“龙战!醒醒!我是哥!”他死死抱住龙战的身体,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发颤,指节颤抖着探向她的颈动脉。
指尖下传来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搏动,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战狼紧随其后扑过来,快速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立刻从战术背心里掏出急救包:“还有气!快止血!她胸口有贯通伤!”
龙战的迷彩服前襟早已被鲜血浸透,狰狞的血洞还在缓缓渗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紫,呼吸微弱得像游丝。
战龙颤抖着解开自己的战术背心,按在她的伤口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挺住!龙战你给我挺住!哥来了,哥带你回家!”
林间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裹挟着血腥味与草木的腥涩,龙戟趴在一旁,脑袋抵着龙战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无声地呼唤。
战狼的动作快而稳,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那是极致恐惧与心疼交织的战栗。
止血带、纱布、急救喷雾在他掌心快速交替,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狠厉,是千锤百炼的本能。
可视线触及龙战胸口狰狞的血洞时,心脏像是被滚烫的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深爱着这个永远不服输、训练场上比谁都拼的姑娘,爱她射击时眼里的光,爱她偶尔撒娇时的软,这份感情被他藏在铁血硬汉的外壳下,藏在一次次任务中默默的守护里,从不敢宣之于口。
可此刻,她浑身是血地蜷缩在那里,连呼吸都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那些压抑的爱意瞬间冲破防线,化作铺天盖地的恐慌将他淹没。
“该死!”他低咒一声,喉结剧烈滚动,尝到了舌尖蔓延开的腥甜——是他用力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嘶吼出来。
可龙战的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温热的、带着生命流逝气息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顺着指缝滴落在腐叶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暗红。
他死死攥着纱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的冷汗混着紧绷的青筋跳动,每一次按压伤口,都像是在与吞噬她生命的死神拔河,不敢有半分松懈。
“撑住,龙战,求你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