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场高台之上的观台处,北武帝细细评味着这几日释身上的变化的程度,似有所感,似有所见。
有时候,也在猜疑着释的身上战斗变化是来自于哪里?而这万千种种都被他一句:“大致应是祖孙隔代遗传,血脉相通而已”直接给涵盖了过去。
中途,这些天战场的变化也同样是引得不少人赞为惊叹,又觉得此人的武技战力恐怖如斯。
毕竟人类历史从上到下,翻遍岁月史书,根本就无法找出第二个与释这般精通多种武器战斗技巧的人,好似什么武器都能在他的手上,武出花样来。
武羽昂也曾贴近问过释的大姐珑,说:“他一直都是这般勇武?什么武器都能精通?”
这叫珑如何,何以回答?哪怕这是与她一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三弟,她有时候都觉得现在的释有些陌生,甚至走得比她这个姐姐还要远。
为了不抹了面子,她也只是强撑胸脯道:“对,老弟从小就是这般勇武!啥武器一学就通!”
然,她真的压根儿就不知道释怎么使用这么多的武器,而且武斗技巧更是比之在她面前展现的还要强悍。
难道说老弟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进步了。进步了,还故意在她面前藏私。看来这么多年的姐弟情终究是淡薄了,弟弟长大了,有好东西竟然没有向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分享了。
哪怕心中有这些想法,但又在看见释后面精疲力竭后,还在战斗的场面还是惊讶不已,甚至内心之中不免有了一丝心疼。
擂台之上,释艰难的站立着,可能因为力竭,腰背显得有些佝偻。本来穿着的盔甲早已成为负重,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早已残破不堪。
此时他衣衫褴褛,身上的伤痕清晰可见。刀伤、剑伤、枪伤,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武器伤痕,大大小小清晰可见的伤痕如同附骨之蛆爬满他整个身体。
但他却还是站立着,只因为现在的他还不能倒下,因为这一次目标还没有完成。
他眼神坚毅,死死盯着对手,从未松动。
说句实话,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未看见过释的会显露出这种表情,残碎不堪,眼神又是那么的坚毅,好似没人能够从心里看到现在的他。
如果换做以前,释受到这种伤害,早就躺尸去了,但现在他不能。
对!他现在还不能,只因为现在在他后面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整个西雍的百姓,以及边境军的将士还在等待他的凯旋。
这一次,他一定要借到兵。
同一时间,武铃兰看着释这般不想被打倒的眼神,心脏不知怎么的,竟然会跳动起来,这一次的心跳比之以往还要更快,比听见释在北原对敌的那一次,还要心跳不止。
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她的父王曾经说过的话:
“伤痕永远是男儿在战场的勋章。”
那一句的画面,现在此刻,清晰可见就在面前活灵活现呈现了。
擂台之上,释杵剑立身,从原本佝偻变得挺拔,再一次看着对面的南宫玄道:
“来吧!”
双手紧握着拳头的南宫奇,也不再犹豫,向着面前的释挥动了拳头。
这一次他并未使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双戟,只因为面对现在的释,使用武器就有些胜之不武了。
南宫玄他这人有时候很矛盾的,明明战场面对敌人都是浴血奋杀,现在竟然会因怜悯之心,选择了使用拳头,他自认为这也算是给释一个比较体面的解决方式。
南宫玄一拳挥下,释欲要闪躲,可力竭带来的反应迟钝,已经来不及了,就这样硬生生吃下一拳。
以面而接?
这让南宫玄有些吃惊,明明他还没有动多少力呀?
看来现在的释真的是一点都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了。
“你还不放弃吗?”南宫玄问了一句。
释摸了摸脸上新得的肿伤,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不退!”
南宫玄再次挥动一拳,这一次,直拳打在了释的小腹,打得释口吐泔水。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就这么不要自己的命吗?”南宫玄还在苦口婆心苦劝着。
南宫玄不可能会因为看着释的惨状就心生怜悯,说自己弃权的,因为他现在是代表着的是北武铁骑浮屠,他也是有他的荣耀。
“你咋就这么撅呢?”
下一刻,南宫玄再次打击下释的腹部,拳力刚猛霸道,而且这一次的拳力带着劲风,可以说是南宫玄没有使用斗气的全力一击,直接动用了五千斤的力道。
只见释的身体顺着全力倒飞而去,就在跌入擂台之时,释眼神一凝,再一次动用了仅存的力气,微微扭身,跌在了擂台边缘。
内景之中,各位雍氏老祖也是不忍心咂舌,好似看不得现在释的惨状。
九代也是微微一叹气,回忆此前对于释苦口婆心的劝道。
说:“现在的你,最好是安心休息满状态,再去对战后面的敌人。”
可释却说:“西雍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我必须要在这一天之内战胜完后面的战斗。”
可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特别像现在的释,承受来自精神与肉体疲惫的打击。
现在的众老祖也只能干瞪眼,巴不得自己出去,替释战斗,可现在的释已经经不起他们附身摧残了,只因为现在释的精神根本就不足以能够承受住他们附身的精神冲击。
一代雍·始也在一旁透过水晶球,静静看着外界一切的变化,没有叹气也没有焦急。
他知道只要自己出手,就可以救治现在释的身体状况,可他却没有做,而是就这样看着水晶球中投影出的那位衣衫褴褛的青年影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似乎每一次,当释面临生死危机之时,一代都是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有出手,哪怕身体学院生死那一次,还是北武近乎心脏洞穿那一次,他都没有出手。
他不是在等待着神灵以神灵之力来救援,何况这一次还没有必要惊动神灵。
他这是在做测试,一次在雍氏王冢秘境中未完成的测试。
“为什么你还不放手,到底为了什么要你做到如此程度?”南宫玄看着还没有跌出擂台的释,发问道。
对呀!为何他要做到如此程度?
那一丝疑问再次浮现于众人的内心。
为何要如此?
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为什么要参加天策上将决斗场?
为什么要将自己折磨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借兵驰援西雍?
释扪心自问,他还真的没有大到承认,自己真心是这么做的。
他是有私心的。
释内心说句实话,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借兵,他也承认自己从来就没有那么伟大。
他就是一个有着私心的凡夫俗子。
他只是想要守护好那个家而已。
不想一次又一次变得支离破碎。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他从来就不是绘画本中的英雄。
他也一直都是那个他,从未有改变,也从始至终未有改变过。
他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好似看见了一轮红日,灼热而又闪亮。
啊,远方的太阳呀!
你看见了吗?
当你昂昂升起的时刻,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照映在我身上!
我不渴望着什么?
也不求希望你做什么?
只希望你高高挂于天空,作那一轮红日。
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点亮我那渺小而又不堪的梦想。
让我能够,坦然有余,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就在此刻,奇迹的事发生了。
同时一代雍·始一并放声大笑:
“果然,我没有看错!他是不一样的!真的很不一样!”
原本波澜不惊的语气变得逐渐兴奋,近乎于癫狂。
一股白色烈焰,此刻,在释的心脏中诞生,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温软的白流如同活化因子一般,经过血液流动,正在恢复着释此刻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