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按下录音笔的暂停键:“继续说啊,本来打算把她怎么样?”
老黑的脸色由红转青,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现在可以说了吗?”李睿冷冷道。
“问吧,想知道啥。”老黑收起倨傲的表情,“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个死。”
“你脖子上的梅雪琴,是自己写的吧,咋回事?”李睿问道。
老黑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多情”,冷冷道:“她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虽然年纪比前几个大,但不得不承认,她是我宠幸次数最多的,也是在地宫待得最久的一个了。”老黑讥笑道,“她长得太好看了,身材又好。”
滕艳兰一拍桌子,喝道:“老实点!”
“但她也是最蠢的一个,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还不是为了钱……”老黑冷笑道,“她被我骗进地宫的时候,抬眼一看,那些器官在墙上挂了一排,当时她喊了一句‘变态’就跑,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要是她不跑,我或许还怜香惜玉一下……”老黑摇了摇头,“哎,为什么要跑呢?接下来的五天……”他故作回忆道,“我记不起来了,8次还是10次?我从不让她穿衣服,就为了方便。”
滕艳兰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问道:“说,为什么要绑架、性侵、杀人?”
“为什么?”老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我?我咋知道,我就是想啊,我心里面有一条虫子在咬我,我不搞她们浑身难受啊!”
李睿眯起眼睛,他知道,眼前这个罪犯,已经不能称为人,而是一个十足的变态。这种人往往没有正常人的道德和认知。“那就说说为什么要承包果园吧?”
这个问题令老黑眼前一亮。被开除后,他靠着啃老,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父母年迈后,他用仅剩的家产,承包了一处果园,没成想,还真让他干成了一番大事业,从此成为村民们羡慕的对象。
没想到梨园的成功不仅没有把老黑送上幸福港湾,反而是让他坠入邪恶道路的开端。
想到自己早已离世的父母,老黑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人性的神情,“我什么都不会干,就会种梨。”
“你种梨是一把好手,为什么要做犯罪的事情?”李睿追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是因为……太空虚了吧。”老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好像他的生活越来越富裕,内心反而变得越来越空虚一样。
“两年前,也是这个时节,梨花开得正旺。”老黑回忆道,“我一个人坐在梨园的果棚前,闻着梨花飘出的香味,突然间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滕艳兰问道。
老黑睁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要做皇帝,我要拥有后宫三千!”
“额……”滕艳兰看了一眼李睿,脸上写满了震惊。
李睿不动声色,“你接着说。”
“于是,我就打算在梨园建造一座地宫,再金屋藏娇,过上皇帝般的日子。”老黑见李睿似乎有兴趣,更加来劲了,“说干就干,我就暗中从镇上购买建筑材料,在梨园里悄悄挖了一个地宫。”
说起这间地宫,他甚是得意,“这个地宫啊,外观上看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看护房,我故意把墙壁弄得破旧一点,木门也用老旧的二手货,为的就是不被人察觉。”
“你们来过一次,不也没发现吗?”老黑嘚瑟起来,“谁会知道,这屋里头其实有块可以推动的木板……”
李睿故意没有打断他,让他自己吐出来。”我花费了大量心血来设计这个地宫,在外面是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的。”老黑竹筒倒豆子起来,“我甚至在墙壁上安装了隔音材料,把地宫彻底与外界隔绝,整个工程耗时近一年才完成。”
“你花了这么大的劲,没被发现吗?”李睿问道。
“当然。”老黑笑道,“为了不引起村里人的怀疑,我就在夜晚偷偷施工。白天就在梨园里干活,没人注意到我。”
李睿冷冷道:“所以,等到地宫建造好后,你就开始为自己物色起了妃子?”
听到“妃子”两字,老黑再度兴奋起来,“对啊对啊,哪个男人不想要后宫佳丽三千人?”
李睿继续说道:“而第一个进入你视线的,就是陈小懿,对不对?”
“没错。”老黑冷笑道,“虽然只有10岁,但她发育得早,长得水灵,我每次见她都会产生一股……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冲动的感觉。”
“她还是个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李睿问道。
“我第一次做,没有经验,小孩容易控制。”老黑不以为然道。
就在这时,李睿的耳机里传来张旭的声音:“李睿,经过挖掘,在梨园的梨树下,陆续发现了四具尸骸。初步判断,是失踪的陈小懿、李娇、杨艳丽和梅雪琴。”
李睿皱起眉头,说道:“为什么要把人埋梨树下?”
老黑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查出来的,”他淡定地说道,“没别的,就是为了记住她们,我在埋尸体的梨树隐蔽处,都刻上她们的名字,一来是把梨树当成‘墓碑’,二来是希望她们死后不要缠着我。”
审讯室的门“砰”地关上,将老黑癫狂的笑声隔绝在内。滕艳兰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猛地将文件夹摔在走廊长椅上,纸张四散飞落。
“他居然管那叫‘地宫’?”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一个满是霉味的破地下室,几根破铁链,他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李睿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动作缓慢而克制。走廊顶灯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他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如果不是魏雪红逃出来,他现在还在梨园当他的‘土皇帝’。”
远处传来老黑突然爆发的歌声——他正在审讯室里用跑调的嗓子吼着《贵妃醉酒》。
“疯子……”滕艳兰喃喃道。
李睿望向窗外。夜色已深,但梨园方向仍亮着警车的蓝红闪光。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世上有很多疯子,只是大多数都戴着正常人的面具。”
滕艳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路灯下,几个加完班的白领正说笑着走过,街角卖宵夜的小贩在收拾摊位,一切都那么平常。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这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里,会不会也有谁在暗处建了“地宫”?
“走吧。”李睿拍了拍她的肩,“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