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吟与墨云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紧,难道他们说的是颜明彰?他们知道颜明彰假死?不好!容婉吟悄悄探出头去,这哪里是什么密室,根本是密牢嘛!
只见,这密牢有好多间牢房,七拐八拐,地形复杂,而几乎所有的牢房都关了人,只是那些人一个个不是躺在地上,就是坐在角落,一言不发,不知生死。靠外这一间关的居然是柳慕白和李飞虎那两个山贼!
柳慕白闭眼打坐,听见来人也不睁眼。倒是李飞虎一直锤着牢门,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官!不讲信用的狗官!说好是招安,我们这才从关南赶来,没想到你们却用软骨散将我们迷倒,有本事跟老子打一架!背后使阴招,阴险小人!算什么本事!”
那孙大人正眼都没看李飞虎,不悦地喊了一句:“王大人……”
那王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孙大人,这……这药下少了,等下卑职就让人加大剂量。”
“嗯……”孙大人冷哼一声,“别药死了,毕竟还需要他们背锅的。这死了一个朝廷命官,总得有个交代吧!”
“是,卑职明白!”王大人点了点头,腰更弯了,“我们往里走走,去看看那个装死的!”
孙大人颔首,便走了,全然不顾这吱哇乱叫的李飞虎。
李飞虎不太明白:“你说明白,让我背什么锅?”
在角落打坐的柳慕白实在忍不住了:“飞虎兄,冷静点。这还不明显吗?最里面那间,地上躺着的,他们要杀,但是缺个凶手,刚好,你我是山贼,又要谈招安的事情,恰好又落入了他们手中。你说还有什么比山贼杀了朝廷命官更合理的呢?说不定,还可以借此事扫平我们虎头帮,这不是刚好一举三得嘛!你看咱们做凶手多合适啊,所以就这么定了。”
“什么叫这么定了?”李飞虎气不打一处来,“我李飞虎是杀过不少人,但不是我杀的,我不认!你就这么认命了?”
柳慕白只顾着打坐,不吭声。
“这事都怪你,都怪你说什么朝廷招安,从今往后我们也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你看看现在闹得!”李飞虎气愤不已,要不是浑身无力,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柳慕白。
“你说得对!”柳慕白,不但不辩解,反而直接承认了。
李飞虎仿佛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毫无用处,更气了!
容婉吟和墨云从暗处出来,李飞虎刚要喊,柳慕白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一个腾空悄无声息到了李飞虎的身边,大手一下子捂住李飞虎的嘴。
“想要活命就不要吭声!”柳慕白警告道。
李飞虎点了点头,柳慕白这才将手放开。
李飞虎却气鼓鼓地推开柳慕白:“好啊,你个柳慕白,说,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柳慕白走回去打坐:“我没喝那茶,他们在茶里下了软骨散。”
“那……”李飞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连忙压低了声音,“那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这戏就演不下去了。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把戏。”柳慕白闭着眼睛说道。
“你……你……”李飞虎气急败坏,这人脑子有病!
“这炒豆子能解百毒……”墨云将几颗炒豆子递进去,塞到李飞虎手里,“一日一颗,不能多吃。”
李飞虎动作快,已经将全部豆子塞入嘴里,听到墨云的话,又连忙吐出来。他掌心托着几颗带口水的炒豆子,捻了一颗塞入嘴里,抬头一看,墨云和容婉吟都已经走了,暗自庆幸,哪知一回头,本来闭眼打坐的柳慕白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
“欸……不是……”李飞虎百口莫辩,只好将豆子擦干净妥帖地放入兜里。
而这边,墨云和容婉吟已经悄悄靠近最后一个牢房,这牢房与其他牢房不同,是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那牢房的门虚掩着,容婉吟靠近门缝往里望去。谁知,看到的景象,让人倒吸一口凉气:颜明彰和长风都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一旁长风的六叔也被人拿铁链子将双手拴住,绑在柱子上。
长风是清醒的,颜明彰却还是昏迷,长风的六叔倒在一边,不知是死是活。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如何?”那孙大人在长凳上端正坐下,一脸嘲讽,“仗着自己聪明,便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吗?次次你都赢我,这次感觉如何?”
那孙大人突然面目变得狰狞起来,站起身来,往颜明彰脸上狠狠地连扇了好几巴掌。
容婉吟见状,气得想冲进去跟他理论,“友善”地教他做人。
墨云伸出手一把把容婉吟拦住,压低了声音:“现在进去,大人的心血就全白费了!大人说过,等他醒来,要套这人的话。”
墨云突然喃喃自语:“次次赢我?我想起来了,这个姓孙的,是大人的‘同年’!自己才学不足,次次不如大人,总是暗地里偷偷使坏,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过,大人一年不在京中,他现在怎么就官居高位了?”
容婉吟知道“同年”就是一起参加同一年科考的人,只不过这姓孙的长得实在是老气,所以一时间还是难以把他和颜明彰联系到一起。
孙大人却抽出匕首,缓缓朝颜明彰走去,眼神阴毒,嘴角上扬:“他只是要我将你捉拿归案,可没说是否是四肢健全的,我先把你的十个手指头一个个切下来,再把你的脚指头切下来,一刀刀把你废了,我就不相信,你还能东山再起!”
匕首寒光闪闪,离颜明彰越来越近。
而此时,颜明彰躺在地上,额头开始渗出层层汗水,谁都不知道,他被困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颜明彰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这能力未尝不是一种惩罚,一种痛苦。小时候,他不懂得将记忆整理封存,每天夜里,所有的记忆都会跑出来,在他脑海里打架,让他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