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敬完酒。
“逸飞，月欣，没有什么和外公说的就回去吧，那么冷的天，他肯定也不想你们两个小的在这里吹冷风。”老人对两个年轻人说道。
“外婆，我们还没陪外公多久呢。”陈逸飞和老人说道。
“没陪外公多久又不和外公说说话？”老人笑道。
“这……”陈逸飞倒是也想和自己外公说什么，但是自己出生就没有见过外公一面，能说什么？
总不能在老人面前跟外公告状，说老人倔脾气，不愿意和他们去青州生活吧？
那自己外公能不能有回应不知道，但是自己外婆肯定是得说他一顿的。
“那我们也才上山没多久，我们休息休息嘛。”陈逸飞又说道。
老人听是要休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让他们那么快回去。
陈父还带了两把镰刀来，是和陈母一起给土坟和周围除草的，虽然老人经常上山，但是一年土坟除草也就只有清明和过年。
“外婆，您和我们说说外公的事情嘛。”陈逸飞坐在老人的旁边看着自己爸妈在除草。
“还少和你们说啊？”老人望着那土坟笑道。
“您以前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事，说点我们没听过的嘛，我还是上次来才知道我外公以前居然是镇上的教书先生。”陈逸飞说道：“我以前还以为外公一直也是靠船吃饭的呢。”
“不是外婆不告诉你们，是你外公自己总是说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教书先生。”老人笑呵呵道。
“不合格的教书先生？”陈逸飞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就从那位王姨母对自己外婆这般尊重来看，她对自己的外公肯定也是非常尊重，能让学生如此尊重，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要来看望自己的师母，并为其生活着想。
自己的外公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不合格的教书先生？
“这要你们自己去问了。”老人笑呵呵道。
陈逸飞恍然，这肯定又是和自己家为什么会被镇上除名的事情有关。
“外婆，那您总得给点线索吧？到时候我和月欣镇上去问，总不能挨家挨户去问吧？那得问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陈逸飞说道。
“笨，除了外婆，你们想这镇上还有谁比较清楚你外公事情的？”老人笑道。
“还有谁？”
陈逸飞和陆月欣对视了一眼，立刻都想到了答案。
“外公的老师。”
“爷爷的老师。”
两人一起给出了答案。
“外婆，这大过年的，我过去不是找骂吗？”陈逸飞说道，他甚至都不说我们，因为那位老爷子就骂他，陆月欣只要站后面不说话基本让老爷子当空气。
“让他骂呗，骂那么多年了，他骂你外公都当漱口的。”老人笑道：“你妈回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去看看他，见到人的时候不一样次次挨骂？现在还不是活了一百多岁人了？”
“行吧。”陈逸飞点了点头。
自己外婆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现在镇上能想到知道自己外公事情的也就这位老爷子了。
其实他能想到的还有一位，就是那位司奶奶，和自己外婆年轻时候认识，不过那位老太太的记性，聊天都费劲，别说跟她打听事情了，简直是找罪受。
“外婆您真是，直接和我们说不就好了。”陈逸飞又笑道：“还得辛苦我和月欣跑一趟，我就算了，月欣也要跟着跑多累啊？您说是吧？”
“拿月欣跟外婆说情啊？”老人笑呵呵道：“月欣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假关心上了，对吧，月欣？”
“嗯。”陆月欣在老人旁边轻轻点头。
陈逸飞对于这时候没有选择和自己站一条战线的陆月欣也没有办法。
又陪着老人说了一会话，老人抬头看了看天。
“得了，休息好了就回去吧，你们两个不是喜欢进厨房吗？回去把午饭做了，一会外婆回去有得吃。”老人笑呵呵道。
“知道啦，我们这就回去。”陈逸飞见老人都交代任务了也点了头。
“路上看着点，走山路别跌着。”老人笑着嘱咐道。
“我们知道了。”
……
陈逸飞和陆月欣并肩走在回去的山路上。
“哇，月欣，你刚刚居然不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陈逸飞捂着胸口故作伤心。
“什么时候？”陆月欣看了他一眼。
“就是刚刚外婆说我假关心的时候。”陈逸飞一副被背叛难过的表情。
“奶奶没说错。”陆月欣淡淡道。
“月欣，我哪里是假关心了，我是真的担心你会累嘛。”陈逸飞一副真诚的模样，“这去镇上到处打听，光想想就很累啊对不对？”
陆月欣又看了他一眼。
“嗯，平时我们没去过镇上，去一趟会很累。”她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陈逸飞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笑。
“月欣，你什么时候也会埋汰人了，跟我外婆学的啊？”他也不装了笑着问道。
这两年两人回南乡的时候也没少在镇上一待就是一个白天的，还去别的镇上玩过，也没见他们觉得多累过。
所以陆月欣说他假关心也不完全是假的，毕竟两人一起出去，多累也就那样。
“那到时候去镇上问那老爷子的时候你来问好不好？”陈逸飞又笑着说道：“我都挨骂过几次了，该换你上了。”
“好。”陆月欣直接点头答应。
“算了，到时候你挨骂了，我怕外婆还要找我算账。”陈逸飞又自己改了主意，这次他是真的不舍得。
“你能挨骂，我也能。”陆月欣淡淡道。
“挨骂又不是让老师额头上贴小红花，你还要和我抢啊？”陈逸飞好笑道。
陆月欣只是继续走，不说话。
陈逸飞轻轻叹了口气。
“好，到时候你来问。”他又改口说道。
“嗯。”
两人一路下山，路过一条岔路。
“月欣，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山，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陈逸飞看向那条岔路，他知道陆月欣知道这条岔路通往哪里。
陆月欣望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轻轻点头。
陈逸飞牵起她的手，两人顺着这条岔路来到了一处破落的院子前，这院子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又处于一片高竹处，显得有些荒落和阴森。
两人也不顾院子此时如何荒落如何隐身，携手走了进去，一路来到院子的后面，这里也有一座小小的坟，坟前有些贡品，应该是不久前放的。
两人在这坟前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一直到离开。
“新年快乐，婷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