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境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百废待兴。城墙需要修补,河道亟待疏通,百姓流离失所,民心惶惶不安。
李长策踏入议事殿时。殿内众臣早已列队等候,见他进来,纷纷行礼。他摆了摆手,径直走向沙盘前。
“北城门的修复进度如何?”他手指点着沙盘上一处缺口。
工部侍郎赶忙上前:“回将军,已经召集了三百工匠,但石料运输……”
“从南边调。”李长策打断道,“征用商队马车,双倍工钱。”
户部尚书擦了擦汗:“将军,国库…”
“我知道。”李长策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从怀中取出一卷账册,“这是我府上的私产,先拿去用。”
众臣面面相觑。他却不以为意,转身指向沙盘另一处:“河道的疏通,必须赶在春汛前完成。征调民夫每日加发口粮,若有患病者,军医统一诊治。”
兵部侍郎犹豫道:“可军医本就…”
“照做。”李长策抬眼,目光如刀,“北境百姓,也是姜朝的子民。”
待安排妥当,他遣散了众人。
殿内一时寂静。窗外,一缕阳光正巧落在他疲惫的眉眼上,照出眼底的血丝。
他昨夜分明又熬夜批阅文书了。
恍然抬眼,才发觉这两日太忙了,他经常半夜才回到家,那时沈清棠和若若二人都已经睡了。
今日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应当能傍晚前回家吧?
他思索着,目光却是盯着面前的图纸。
“将军,辛苦了。”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在殿内响起。
李长策转身,只见李玄钰一袭明黄龙纹锦袍立于殿门处,阳光在他身后铺陈开来,衬得那身帝王气度越发雍容。
二人寒暄几句,李玄钰便瞧出对方眉宇间隐现的焦灼。这位杀伐果决的将军,此刻分明是归心似箭。
想起前些时日,李长策身边总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朝会上都敢揪他爹的朝服下摆。
那声软糯的“爹爹”更是传遍朝野,偏生李长策非但不避嫌,反倒日日带在身边,活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李玄钰摩挲着玉扳指,眼底浮起一丝玩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自然清楚。
那孩子本是沈清棠与江行简所养,如今却被李长策视如己出。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乐得作壁上观。
“北境之事……”李玄钰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全权交由将军处置了。”
京都急报频传,他今日便要启程南归。
“嗯。”李长策颔首。
李玄钰指尖轻抚过腰间玉带,忽然话锋一转:“此外,还有件事,将军拖得太久了……”
他唇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寒霜,“祸国之人,留不得。”
李长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肃杀。
归家时,已经夜半时分。
李长策沐浴完,换了身衣服走进里屋,将熟睡的若若抱给迎春带走。
自己则是小心掀了被子,侧躺在沈清棠身侧,他垂眸看着她熟睡的脸,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住那微张的粉唇。
温软湿热裹挟着一丝丝强势。
沈清棠微微蹙眉,睁开迷离的双目,缓了许久才看清上方的人。
“你……回来了……”声音轻得像梦呓。
男人在她颈窝处埋首,缱绻的应了应,“嗯。”
沈清棠困倦地推了推身侧的人,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别闹…若若还在呢……”
衣裳豁开,她半边身子骤然一凉,顿时清醒了大半。慌忙扭头看去,身侧哪还有若若的小身影,只剩个空荡荡的枕头。
“李长…唔…”
男人温热的唇再次封住她的声音。
明明才几日未曾独处,他却像是渴了许久的旅人,迫不及待地品尝这熟悉的甘霖。
他在她耳畔低语,犬齿不轻不重地磨着,“卿卿方才…睡得可真沉…”
纱帐外,烛火恍惚。
她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想来自己和若若睡着之后,若若被他悄悄抱走了。
她不免耳根发烫,偏偏那人还变本加厉地索要。
“好想你…”他沙哑的嗓音里浸着化不开的欲念,指尖挑开小衣。
“这,还有这……”
“……”
沈清棠羞恼地咬住下唇。
不要脸,做就做了,只是他能不能别这么、下流啊。被这么折腾,睡意也没了,身子很快就软成一滩水。
她犹如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滚烫吻、寸寸侵占,逼得她意识渐渐涣散。
最后那一瞬,只余帐外那盏将熄的烛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
她神色倦怠极了。
李长策餍足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发尾。
“卿卿,”他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暗哑,“随我回京都吧。”
“京都?”
沈清棠喃喃的重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你答应让我见……”
“我既允诺,自然不会食言。”他掌心微微用力,迫使她仰头与自己对视,“可你要答应我……”
“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你我之间有若若,你不能再生二心,抛弃我们。”
李长策掌心抚着她的脖颈,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良久,沈清棠轻轻“嗯”了一声,像是疲惫至极,又像是认命般将额头抵在他胸膛。
她没看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那分明是猎户看着落入陷阱的白兔时,志在必得的神情。
李长策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青丝,缓缓移至鼻尖轻嗅,发间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呼吸间。
烛光在他侧脸投下晃动的阴影,恰好掩去了眸中未消的暗涌。
指腹摩挲着发丝,他目光落在她安睡的侧颜上,如今她身子已大好,那件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