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洞口稍微挡了挡,只留个小口,把柴火点燃了,用树枝往洞里扇风,让烟都往洞里头灌。
这过山龙娇气得很,哪受得了烟呛?”
他笑得眯起了眼,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也就烟熏了那么三五分钟,就能听见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就看见它从洞口往外爬。”
福贵拍了拍手里的麻袋,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也没花多长时间,就掏着这么多,运气还算不赖!”
周围的人听得连连称奇,都说福贵有办法。
连过山龙这种精怪的东西,都能逮着这么多。
福贵唾沫横飞地跟大伙儿讲着,上山抓穿山甲的事儿。
旁边的汉子听得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地点头。
等福贵说完,旁边的汉子脸上透着股,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搓了搓手说道。
“行,过两天我也上山去试试,看能不能抓两只回来,给家里婆娘孩子补补身子。”
福贵听了,当即点了点头。
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拍了拍胸脯说道。
“行,过两天我带你去,我已经找准地方了,就在老林子那片乱石坡下头。
那儿还多着呢,我估摸着,再去一趟还能抓十来个。”
周安听到福贵这样说,也来了兴趣,于是问道。
“福贵哥,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个呀?”
福贵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点头同意。
“行啊,到时候我把你也叫上!听说你在东北那边是猎户,到时候看看你的身手!”
周安高兴的同时,不禁心中感慨。
在几十年后,难得见着穿山甲一面。
电视里总说这东西是濒危物种,受国家重点保护。
数量少得可怜,连影子都难见到。
他咋也没想到,在这六十年代的云南乡下,穿山甲居然这么常见。
福贵张口就说能再抓十来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事实还真是这样,福贵的话并不夸张。
在20世纪60年代,云南的穿山甲数量确实不少。
在当地算是比较常见的物种,不是特别稀罕的玩意儿。
就全国来说,当时穿山甲的资源量,约莫有八十五万到九十万只,可不是小数目。
而云南本就是穿山甲的核心分布区之一。
尤其是西双版纳这边,穿山甲的分布得特别集中。
对于资深猎户来说,想捉住它们并不难。
可周安心里清楚,这份“常见”压根儿维持不了多久。
往后几十年里,因为人们大规模地捕捉。
有的是为了吃肉,有的是为了穿山甲的鳞片能入药。
一股脑地往山里钻,逮着就一窝端不放过。
就这么年复一年地捕下去,穿山甲的数量是一天比一天少。
最后全国也就剩一万只左右,早就成了高度濒危的状态。
福贵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瞅了眼日头。
又看了看麻袋里那几只“过山龙”,当即开口道。
“行,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咱就赶紧处理这过山龙吧,别耽误了寿宴时间。”
周安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
凑到福贵身边,一脸积极地说道。
“福贵哥,我来给你搭把手!”
他心里头早就按捺不住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总想近距离摸一摸。
上辈子只在纪录片里见过的生物,这会儿有机会上手,自然不肯错过。
福贵瞥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成,你跟着学学也好,往后自己上山碰到了,也知道咋处理。”
周安应了声,蹲下身仔细打量起这些穿山甲。
只见它们一个个都缩成了圆滚滚的球,身上覆盖着棕褐色的鳞片。
他伸手拨了拨,发现大部分穿山甲都没了动静。
身子已经有些发凉,显然是早就断气了。
只有两只,在他拨弄的时候,身子微微动了动。
可也只是苟延残喘,半死不活的模样。
福贵见状,也不拖沓,弯腰伸手一把抓起那两只,还没死透的穿山甲。
他看都没多看,胳膊一扬,“砰砰”两声。
直接把两只穿山甲的脑袋,往院坝的青石板上磕了下去。
那力道又快又狠,刚磕完,两只穿山甲就彻底没了动静。
爪子耷拉下来,眼瞅着就嘎了。
周安在一旁看着,心里头莫名咯噔了一下。
倒不是觉得残忍,是这干脆利落的劲儿,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老猎人了。
如果能跟着福贵一起上一趟山,肯定大有收获。
处理完活物,福贵把它们扔回地上。
指了指那些穿山甲的鳞片,对周安说道。
“处理这过山龙,第一步就得先把它的鳞片拔下来,不然带着鳞片没法收拾肉。”
“哦,好嘞!”
周安连忙点头,好奇地伸出手。
找准一片边缘微微翘起的鳞片,用手指捏住,使劲儿往外拽了拽。
可这鳞片就像长死在了上面一样,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鳞片愣是纹丝不动。
周安愣了愣,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起来。
他发现这些鳞片长得特别有意思,不是平铺在皮肤上的。
而是像老房子屋顶上的瓦片一样,一片压着一片。
层层叠叠地覆盖在穿山甲的身上,从脑袋一直延伸到尾巴根。
而且每一片鳞片都厚厚的,边缘带着点弧度。
他试着用手指抠了抠鳞片的根部,才发现这玩意儿压根不是,简单贴在皮肤上的。
而是深深地嵌入在,穿山甲皮肤下那层厚实的结缔组织里。
长得紧实极了,就像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一样,又硬又牢固。
周安心里头不由得嘀咕起来:难怪这么难拽。
他上辈子在纪录片里听说过,穿山甲遇到危险的时候。
不会跑也不会反抗,只会把自己蜷成一个圆滚滚的球。
全身的鳞片都朝外竖起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就这硬邦邦、层层叠叠的鳞片。
别说狼啊豹啊,就算是狮子、老虎那样的大型捕食者。
想咬开也得费老大劲,说不定牙都得硌疼。
当时他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能有多结实?
可这会儿亲眼看过、亲手摸过,他才彻底明白,这鳞片是真厉害!
哪怕这些穿山甲已经死透了,可想要从它们身上把鳞片拔下来,依旧是件极其困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