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破镜决
第182章 破镜诀
往生殿十二根蟠龙柱簌簌震颤，穹顶三百水晶镜同时映出猩红血光。慕容芷倒退三步，蛟龙臂上的冰鳞突然倒竖——那些镜中楚逸尘的倒影，竟都握着滴血的凤头簪。
"；喀嚓！"；
东侧第三面铜镜骤然炸裂，碎片如刀雨倾泻。苏婵旋身甩出金蚕蛊袍，千百只碧玉螳螂振翅结网，却在触及镜片时纷纷石化坠落。"；镜上有蛊毒！"；她厉喝一声，袖中飞出七枚淬毒银针，钉住即将崩裂的西侧梁柱。
楚逸尘剑指穹顶，龙渊剑气如游龙破空。剑光触及中央往生镜的刹那，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出初代蛊王金身的真容——那人与他眉眼八分相似，唯独左眼瞳孔泛着冰蓝色，正是谢红绫冰蚕功大成的征兆！
"；小心脚下！"；柳如烟突然掷出星砂。地面蛟皇皮鳞片翻卷，钻出数百条生着人面的赤链蛇。慕容芷蛟龙臂横扫，冰刃斩断蛇首，腥臭黑血溅在符咒墙上，黄纸朱砂竟开始蠕动重组，渐渐凝成谢怀安闭目诵咒的模样。
楚逸尘剑锋轻颤，一滴蛟皇泪顺着剑脊滑落。泪珠坠地的瞬间，整面符咒墙轰然坍塌，露出暗格里三百盏青铜命灯。每盏灯芯都裹着根女子青丝，灯油里沉着片带血的指甲——最中央那盏，灯座上赫然刻着谢红绫及笄时的生辰！
---
地底传来九声闷雷般的锁链崩断声，往生殿青砖地面突然塌陷。楚逸尘抓住垂落的鲛绡帐幔荡至断龙渊边缘，但见九条玄铁锁链横贯千丈深渊，寒雾中隐约可见链上捆着的冰棺轮廓。
"；那是......"；苏婵的金蚕丝缠住第三根锁链，蚕丝刚触及冰棺便燃起幽蓝火焰。火光映亮棺中景象——慕容芷的冰雕栩栩如生，她双手交叠在心口，一柄苗刀贯穿胸膛。刀柄缠着的褪色红绸，正是楚逸尘当年赠她的及冠礼！
柳如烟突然闷哼跪地，星砂罗盘裂成两半。砂粒在空中凝成卦象："；坎上离下，赴汤蹈火。"；楚逸尘反手将龙渊剑插入岩壁，剑身龙纹逐一亮起。他纵身跃入深渊，踏着坠落的冰棺碎片，剑气如虹直指第三条赤链。
"；铮！"；
锁链应声而断，冰棺坠入雾海。棺盖碎裂的刹那，一卷泛黄手札破空飞出。楚逸尘凌空抄卷，羊皮封面"；破镜诀"；三字渗出血珠——这竟是初代蛊王亲笔所书的禁术！手札末页夹着片冰蚕翼，翼膜上细细勾勒着谢红绫教他练剑时的场景。
---
正殿往生镜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镜面浮现九世轮回的画面：
第一世，红烛摇曳的洞房中，谢红绫端起合卺酒时指尖发颤。楚逸尘藏在袖中的龙渊剑穿透嫁衣，鲜血染红床榻上绣着"；百年好合"；的锦被。
第五世，慕容芷在苗疆圣泉旁自断心脉。她的蛟龙臂化作冰晶散入泉眼，只为镇压因练功走火入魔的楚逸尘体内暴走的蛊王。
第九世，林婉儿倒挂在往生殿穹顶。她以孔雀翎为笔，蘸着心头血在冰镜上书写："；愿以魂飞魄散，换君三刻生机。"；最后一笔未竟，天灵盖已被星砂洞穿。
"；原来你们......"；楚逸尘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龙渊剑感应到主人心绪，剑鸣如泣。谢红绫残魂突然从剑穗五色结中涌出，冰蚕丝缠住他手腕："；楚郎，看镜缘！"；
镜框初代蛊王肋骨突然开裂，五件本命法器同时震颤。慕容芷的银镯炸成碎片，苏婵的金蚕蛊袍寸寸皲裂，林婉儿的孔雀翎燃起毒火，柳如烟的星砂凝成囚笼——而谢红绫的凤头簪，正缓缓刺向镜中楚逸尘的倒影！
---
初代蛊王金身突然睁眼，手中头颅发出磔磔怪笑。九条断龙链从深渊飞射而出，链头淬毒的倒钩直取五女主命门。慕容芷断喝一声，蛟龙臂鳞片尽褪，露出森森白骨。她以臂为刃斩断两根锁链，冰晶顺着链身蔓延，将十二具青铜尸傀冻成冰雕。
"；蛊王噬心！"；苏婵咬破舌尖，本命金蚕吸饱精血后暴涨如牛。蛊虫口器大张，竟将三条锁链生生嚼碎。柳如烟趁机抛出七星连珠镖，暗器在空中排列成北斗阵，星砂顺着阵眼涌入往生镜裂缝。
楚逸尘白发狂舞，龙渊剑蜕去最后一丝锈迹。剑身浮现的再非龙纹，而是三百道因果线交织的命盘。他踏着谢红绫残魂凝成的冰阶，剑招"；破镜"；直刺镜心——这一式竟融合了冰蚕功的至柔与太虚剑气的至刚！
"；轰！"；
镜面炸裂的刹那，三百时空的画面同时凝固。初代蛊王金身眉心现出裂痕，那些被斩断的因果线化作金粉飘散。慕容芷的蛟龙臂重新生出血肉，苏婵的金蚕吐出千年蚕茧裹住众人，柳如烟的星砂在空中拼出"；劫尽"；二字。
当最后一块镜片坠入深渊，往生殿废墟中升起轮明月。谢红绫的残魂倚在楚逸尘肩头，嫁衣碎片化作流萤环绕龙渊剑。剑柄五色结悄然复原，只是其中一缕冰蚕丝格外明亮——那是第九世轮回里，她亲手系上的同心结。
---
十二连环坞的快船撞碎晨雾时，老舵主手中的鎏金匣突然自启。匣中青铜钥匙飞向废墟，精准插入符咒墙暗格。墙体内机括转动，三百盏命灯化作流光没入龙渊剑身。
楚逸尘抚过剑上新生的冰蚕纹，忽然听见深海传来鲛人歌谣。归墟方向，三百鲛人抬着的青铜棺正在缓缓开启。棺中《太虚剑谱》残缺处，一只冰蚕正在吐丝补全——那蚕身通透如琉璃，分明是谢红绫最后一缕魂魄所化！
海浪突然分开，宁王旗舰的残骸浮出水面。甲板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二口檀木箱，箱盖被剑气掀翻的刹那，三百颗刻着五女主生辰的乳牙腾空而起，在朝阳下凝成崭新的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