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豆家纸铺,里面那股霉味啊,都渗到豆晴骨头缝里去了。豆晴可是豆家第七代“阴婚中人”,这身份就像个枷锁,逼得她一年又一年地核对那本《阴婚账簿》,那账簿一股子尸蜡味,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亡者的八字,和阳间女子的忌日,精准得就像恶鬼的齿痕。
有一天,豆晴手指轻轻抚过账簿的最新一页,上面写着“陈氏子,庚辰年七月初七卒;配林氏女,丙戌年七月初七殁”。豆晴一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为啥呢?这林氏女昨天才投河,尸体还停在义庄呢。
就在这时,后院古井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豆晴心里一紧,赶紧提着灯去查看。到了井边一看,井壁上渗出了腥红的水珠,水面上居然还浮着半张泡胀的嫁衣,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过了没多久,豆月失踪的那天夜里,怪事又发生了。那本账簿无风自动,血渍在空白页上晕开,慢慢凝成了狰狞的小楷:“豆氏女,丁亥年腊月廿三卒;配吴氏子,甲申年腊月廿三殁”。豆晴一看,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腊月廿三可是豆月十岁生辰啊,而这吴氏子,是三十年前她亲手配阴婚的枉死书生。
更邪门的是,槐木算盘突然崩裂,珠子滚得到处都是,居然滚成了一个大凶的卦象。豆晴想起祖母的警告:“阴债积到第七代,账簿就要吃自家人……”她心里暗暗叫苦。
后来,豆月在枯井底被找到了,浑身缠绕着腐黑发丝。郎中诊脉后面色死灰地说:“小姐魂灯将灭,除非……”“除非找到替死鬼?”豆晴冷笑一声。她早该明白,那些“暴毙新娘”全是账簿的祭品。
当天夜里,井水倒灌进纸铺,水面上浮起了三十具女尸。她们脖颈上都系着红绳,绳头都指向那本账簿。豆晴仔细一看,这些女尸她都认得,全是经她之手配阴婚的姑娘。
豆晴又气又急,闯进祠堂,把祖宗牌位都砸了。没想到,夹层里掉出一封密信,上面写着:“豆家中人以阴婚窃亡者气运延寿,然怨气积七代必反噬其血亲……”
紧接着,血字在墙面上蜿蜒出现:“腊月廿三子时,送豆月入井完婚。”豆晴掀开女儿的衣领,一道红痕就像毒蛇一样缠在女儿的脖子上。
眼看着嫁衣无风飘向豆月,豆晴急中生智,泼出桐油,把账簿扔进了火盆,大声喊道:“今日我以中人血脉为祭,解三百冤魂契约!”
火舌一下子窜成了青紫色,亡魂们尖声啸叫。就在这时,豆月颈间的红绳寸断,井口伸出数百只鬼手,拼命撕扯着账簿。豆晴最后看见那个书生吴氏,他左眼插着当年陪葬的银簪。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豆月醒来了,可母亲豆晴却成了古井的新主人。井沿垂着半截焦黑的账簿,封皮上赫然写着:“豆氏晴,丁亥年腊月廿三卒;配阴婚簿,永镇怨灵”。月光下,井水映出豆晴猩红的瞳孔,发丝像活物一样钻进地脉,缠住了十里八乡的阴婚族谱。从此,这个地方又多了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灵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