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李简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虽然每天他都是如此,但是今天睡的却格外的踏实。
晨起洗漱之后李简先到画室看了看张宁宁,确保这丫头是认真的跟着童昊学习才满意离开。
至于崔廉,崔廉不到七点就起了,吃了饭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孟佑堂的律所,单从这早出晚归的认真态度,李简就不认为他是学不到东西的。
从今天开始李简便要着手参与童家洛庭丹会的筹备工作中去了。
虽然,这是一趟浑水,毕竟自己吃着人家喝着人家、住着人家、花着人家的不干点什么多少是有点说不过去的,尽管自己在其中并不会真的出什么力,但多少还是要露个面儿才行。
上午十点,童家那边便派来了专车来接,李简随便换了一套较为干净的衣服,拎了一个破旧的保温杯,顺了一点儿童昊的好茶泡上就上路了。
童家的产业有很多,在京城内的大厦与写字楼也不胜其数,不过那些基本都是用来运营世俗产业的所在,像洛庭丹会这种修行圈的事自然不可能在那种楼里开展。
车子驶出了三环,很快就来到了一栋约十层写字楼。这栋楼并不是童家买的或是建的,而是专门为了洛庭丹会租的。
整栋楼内的设施是相当齐全,会客厅、会议室、大型年会宴会厅等等都是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配了一套全新的厨房班底。
李简拎着他那个磕碰掉漆的保温杯,慢悠悠地下了车,抬头打量了一下这栋不算特别高,但外观颇为现代利落的建筑。
“李真人,就是这里了。里面的人已经都通知好了,您直接上八楼,一进门看到的第一间会议室就是了。”司机低声道。
“嗯,知道了。”
李简点点头,迈步走进大堂。一股混合着中央空调凉气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喧嚣燥热截然不同。
大堂装修考究,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着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
前台身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妆容精致,看到李简进来,眼神飞快地在李简那身较为干净却明显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休闲装,以及那个格格不入的破保温杯上扫过,但职业素养让她立刻挂上标准的微笑。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声音清脆。
李简脚步没停,随意地摆了摆手:“八楼,开会。”
前台似乎得到了某种指示,并未多问,只是微笑着点头:“好的先生,请乘左侧专用电梯直达八楼,祝您愉快。”
前台立刻手指向一边明显更为宽敞、装饰着云纹浮雕的电梯间。
李简径直走过去,按了上行键。电梯门无声滑开,内部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四壁是柔和的暖木色装饰板,还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能让人心神宁静的安神香气息。
按好对应楼层的按钮后,电梯开始平稳上升,几乎没有噪音。
电梯门一开,外面的景象又与大堂不同。走廊更为开阔,铺着厚实的深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墙壁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古画,墙角摆放着造型古朴的绿植盆栽。空气中弥漫的檀香气息更浓了一些,还夹杂着一些难以名状、但让人精神一振的草木清气。
显然是在租赁之后重新装潢过。
李简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咋舌,“真不愧是童家啊!明明就是个临时的用所,没想到这装修起来还真他妈考究!这个装修啊,得挣多少钱呢?我靠!”
李简漫无目的在走廊里游游荡荡,很快就吸引了周遭大量工作人员的注意,仿佛是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那身打扮和拎着保温杯的形象,在这个精英汇聚、筹备着神秘而重要丹会的场所里,实在太过突兀。
靠近门口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目光投来时都习惯性得带起毫不掩饰的的轻蔑。
一个看起来像是现场协调、穿着灰色职业套裙的干练女子快步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
“先生您好,这里是洛庭丹会筹备核心区,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或通行凭证吗?”
李简像是没感受到那些目光,神态自若地拧开保温杯盖子,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童昊的好茶,才慢悠悠地说,“我是李简!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吧?”
“李简?”女子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立刻对上号,但仅仅就是一会儿眼中便扫过一阵惊异。“原来是李先生啊,顾老,与童玉小姐还有江先生已经在会议室里等你很久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女子立刻换上更为恭敬的姿态,微微躬身引路。
“李先生,这边请。会议室就在前面不远。”
女子引着李简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两侧办公室的门大多紧闭,偶尔有人进出,看到李简这副形象,无不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复杂目光。
李简对此恍若未见,依旧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啜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发出满足的轻叹,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很快,女子在一扇厚重、镶嵌着古铜色金属边饰的实木大门前停下。
“李先生,就是这里了。”女子轻敲了两下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混合着更浓郁檀香、上等纸张、以及某种提神醒脑熏香的气息立刻席卷而出,呛的李简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这么大味儿啊?是要把自己腌透吗?”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采光极好的房间。
一张宽大的、光可鉴人的深色环形会议桌占据中心,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名牌、平板电脑、精致的白瓷茶杯以及厚厚的文件资料。周围靠墙的位置,还摆放着几组舒适的沙发和茶几。
此刻,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顾炎、童玉和江凡懿早已经到了,剩下的几个人李简也不认识,更没有兴趣认识。
李简站在门口,先是喝了几口茶叶,吐了几口茶沫子,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会议室,大马金单刀的坐到了主位上。
略显掉漆的保温杯往桌子上轻轻一砸发出沉闷的响声,李简微微勾唇,“看样子人都已经做题了,那现在咱们可以开会了!”
江凡懿自昨日被李简踹了几脚后,这腰就整晚整晚的疼,心中早已记恨在怀,如今再看到李简心中的怨毒自然更甚了几分。
顿时拍案而起。
“李简,你说开会就开会?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童家!”
本来这个项目童昊都说全权交于自己负责,可是只是过了一晚自己这唯一的负责人,结果就变成了三个负责人中的一个,而且头上还多了李简这个顶头上司。
按照江凡懿原本的设想自己作为这个项目唯一的负责人,这里完全可以变成自己的一言堂,自己可以从中抽走大批的油水塞进自己的口袋,到时候就算不靠童玉自己也可以过得极为滋润。
但现在凭空多了两个人分走自己的权利还多了李简,自己能掏尽腰包里的油水能有多少都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作为一直常年趴在童玉身上吸血的寄生虫,江凡懿也很快有了自己的打算。
另外两个负责人,一个是爱自己爱到盲目的童玉,另外一个只不过是童家的管家。
江凡懿是打心底里看不起顾炎的,虽然童玉一直在跟他说顾炎这个管家在童家的地位如何之高,但他始终都是认为顾炎只不过是童家一个打工的永远都比不过主人家的话语权。
所以江凡懿想当然的认为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李简踹下位,将童玉扶持到一把手的位置上,自己就依旧可以呼风唤雨。
故此,李简刚一开口他就迫不及待地扣下一顶大帽子来。
李简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杯盖,又呷了一口热茶,才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江凡懿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江先生,火气这么大?腰不疼了?”李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痒的闲适,“还是说,童家没给你准备早饭?饿得心慌?”
江凡懿被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噎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提到腰伤,更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指着李简的手指都微微发抖。
“你!李简,你别太嚣张!这里是童家,不是你你那坑蒙拐骗愚弄世人的破道观!迟到这么久,毫无规矩可言,还坐在主位?你配吗!”
“你在问我配吗?”
李简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目光扫过全场,最终似笑非笑地落到了江凡懿的身上。
“你算什么个东西?童家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狗肉不上席的东西也敢提童家!你还真当自己是他妈个人物呢!你要不想干,有的人是能干!你要再在没有我允许,随便的张嘴就他妈的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更不是母猪的肚皮,由不得你在这里狂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可以顶嘴,我也可以动手,我保证会把你扒的一丝不挂的从楼上丢下去,让你好好的在大街上表演行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