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市第一医院的急诊楼还亮着惨白的灯。博源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里,玻璃窗上凝着层薄雾,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的林晓——她全身插着管子,监护仪的绿线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条脆弱的生命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姐发来的新闻截图。《青藤中学医疗事故背后:特权阶层的教育傲慢》——标题用加粗黑体字标出,配图是汪建军被纪委人员带走时的侧脸,和林父蹲在医院走廊里的背影。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人扒出汪浩曾在社交平台炫耀“随便让普通班停课”的言论,还有人翻出青藤中学近三年的分班录取分数线,重点班比普通班高出整整百分,却享受着三倍的教学经费。
“博组长,您还没休息啊?”护士端着治疗盘经过,看见博源眼下的青黑,忍不住多问了句,“里面那孩子刚醒过一次,说想看看她的作文本。”
博源点点头,指尖在玻璃窗上轻轻划了下。读心术捕捉到病房里微弱的念头,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妈妈的扫帚……还在吗……】。他转身走向护士站,“麻烦帮我联系下林晓的母亲,让她把孩子的作文本带来,谢谢。”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传来脚步声,是市卫健委的张主任,他手里捏着份报告,脸色比墙上的瓷砖还白:“博组长,出事了。刚才接到省疾控中心的通报,青藤中学那批问题食材里,除了沙门氏菌,还检出了李斯特菌——这种菌对孕妇和新生儿致命,我们查了采购记录,这批货上周还送过市幼儿园!”
博源的心猛地沉下去。他接过报告,手指划过“市机关幼儿园”几个字时,新能量值面板突然剧烈闪烁:【检测到重大公共卫生风险!当前能量点,是否立即启用“大范围风险预警”功能?消耗点能量】。
“启用。”博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能量瞬间被抽走一半,一股冰凉的信息流顺着他的视线扩散出去——他“看见”机关幼儿园的厨房冰柜里,还冻着十斤来自张涛表弟摊位的肉馅;“听见”园长正在给后勤打电话,说早上要给孩子们做肉包子;甚至捕捉到一个保育员的念头:【……昨天有个小班孩子拉肚子,别是诺如病毒吧……】
“张主任,立刻联系市场监管局和教育局,全市幼儿园、中小学,所有从张涛渠道采购的食材,全部封存销毁!”博源的声音带着能量透支后的沙哑,“另外,通知各医院儿科,重点排查李斯特菌感染病例,特别是机关幼儿园的孩子!”
张主任刚跑出去,博源的手机就被打爆了。先是总组长,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小博,省厅刚接到举报,说你利用职权泄露汪建军的隐私,现在网上有人质疑督查组程序违法,要求暂停你的工作。”
紧接着是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附了张照片——博源组员的女儿背着书包从小学出来,照片下面写着:“别太较真,谁都有软肋。”
博源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视野里的“读心术”功能突然触发,捕捉到发信人一闪而过的念头:【……汪副局长的老部下……在电信局……】。他深吸一口气,把照片转发给了市公安局的朋友,附言:“查发信人,涉嫌威胁恐吓。”
清晨六点,青藤中学的校门口聚集了更多记者。博源赶到时,正看见轴明远的妻子被围在中间,她举着一沓照片哭喊:“我家老轴也是受害者!他是被汪建军逼的!这些年重点班的经费账目,都是汪建军的人在管!”
照片散落一地,有轴明远和汪建军在酒桌上碰杯的,有张涛给轴明远塞购物卡的,还有张特别刺眼——去年校庆,重点班学生穿着定制西装参加晚宴,普通班学生却在操场打扫卫生。
博源弯腰捡起照片,读心术捕捉到周围记者们的兴奋:【……这波流量稳了……】【……能挖个教育系统的大新闻了……】。他突然想起林晓的作文本,那个女孩笔下的星光,此刻正被这些喧嚣的镜头撕扯得支离破碎。
“各位媒体朋友,”博源站到台阶上,声音不大却清晰,“青藤中学的问题,我们会一查到底。但现在有更紧急的事——市机关幼儿园可能出现了李斯特菌感染,目前已有三名儿童出现发热症状,请大家帮忙扩散这个消息,提醒家长尽快带孩子去检查。”
记者们愣了一下,有人开始低头发消息,也有人继续追问:“博组长,网传你和汪建军有私人恩怨,才故意放大事态,是真的吗?”
“我有朋友的小孩在机关幼儿园上学。”博源平静地看着对方,“如果这算私人恩怨,那所有家长都和他有恩怨。”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场景洞察矩阵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二类学渣:bk.可逆型二类学渣(经正确教育可转变)——目标:机关幼儿园后勤主任】。
这个新识别让博源心头一动。他拨开人群走向学校后勤处,那里封存着所有食材采购记录。果然,在前面的账本里,发现了机关幼儿园后勤主任签字的收货单,上面的供货方正是张涛的表弟。
“他不是纯粹的坏。”博源看着收货单上的签名,读心术捕捉到对方纠结的念头:【……当时幼儿园经费紧张……张涛说能便宜三成……想着能省点钱给孩子买玩具……】。这种“为了小利忽视原则”的行为,正符合“可逆型二类学渣”的特征。
他立刻给机关幼儿园园长打电话:“园长,你们的后勤主任是不是姓刘?让他立刻配合调查,主动交代问题,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中午十二点,市疾控中心发布了紧急通报:全市共排查出12例李斯特菌感染病例,其中7例是机关幼儿园的孩子,最小的才两岁。万幸的是,因为发现及时,没有出现重症病例。
消息一出,网络上的舆论彻底炸了。#教育公平# #食品安全# #特权阶层# 三个话题冲上热搜第一,连官媒都下场评论:“青藤中学的事故不是孤例,是时候审视教育资源分配里的毒瘤了。”
博源在督查组办公室整理材料时,李姐匆匆跑进来:“博组长,汪浩的妈妈来了,在外面哭着求见,说汪浩在看守所里绝食了,还说……还说愿意给林晓捐肾赎罪。”
博源皱了皱眉。读心术让他清晰地“听”到女人的真实想法:【……先稳住局面……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肾源可以找黑市……】。他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那个妆容精致却满脸憔悴的女人,突然问:“汪浩知道林晓的作文拿了全市一等奖吗?”
女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那篇作文里写,”博源的声音很轻,“星光落在扫帚上,也落在钢笔上,本来没什么不同。是我们自己,非要给星光分个高低。”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博源知道,这丝茫然或许就是转机——就像识别面板里说的,哪怕是二类学渣,也未必全无救赎的可能。
下午三点,医院传来好消息:林晓的肾功能指标开始好转,虽然还需要长期治疗,但暂时不用换肾了。林母捧着女儿的作文本,在病房外给博源鞠躬:“博组长,谢谢您……晓儿说,等她好了,想给重点班的同学读她的作文。”
博源看着作文本封面上稚嫩的字迹,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他拿出手机,给负责汪浩案子的警官发消息:“能不能安排一次会面,让汪浩看看这篇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