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才挺直了背,扬眉吐气般地否认:“谁说我只是路过,我就是刚从潮澜楼天字号包厢出来,跟与我一起喝茶的除了太子妃还有太子殿下。”
“骗鬼呢!”
“别说,还有可能是真的,听说孙兄,你被清芙郡主看上,马上要成为郡马了?”
孙秀才马上变成孙兄,称呼有了质的变化,态度也有了质的变化。
孙文才飘飘然,故意将手里捧着的礼物抖了抖,卖关子:“八字还只画了一笔吧。刚刚太子妃都一口一个准表姐夫地叫我,还送了我许多礼物。”
“孙兄,你这是发达了啊。走,我们请你喝酒。我们去倚红阁怎么样?让你最喜欢的那个瑟瑟姑姑给你喝小曲。”两个同窗奉承着孙文才,将孙文才拉走。
“殿下,成了!”密切关注着外面情况的玄影,在亲眼目送孙文才被拉走后,返回茶楼包厢向沐凌夜禀告。
沐凌夜朝顾君惜点了下头。
左承风也在关注着动静,看到沐凌夜与顾君惜互动,轻轻拉了拉顾君惜袖子,小声问:“惜惜,是不是鱼儿上钩了。”
顾君惜点了下头。
左承风原本吊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他长长舒了口气。
“左承风,你又在跟惜惜交头接耳说什么呢?惜惜已经成亲,跟太子殿下感情好着,你就不要给脸不要脸,一直往他们中间横插一脚行不行?”
沐清芙似看不惯左承风一直这样黏着顾君惜,她翻了个白眼,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直接开骂。
左承风也对沐清芙忍无可忍,反正鱼儿已经上钩,也不怕沐清芙把他赶走。
他手掌也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跟沐清芙对着干:“我爱横插一脚,就横插一脚,你管不着。你有这个闲情管我,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己。都是什么眼光,选了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做夫君。”
“左承风,你说谁是伪君子。孙文才哪里不好了,让你这抵毁,你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本郡主撕了你!”沐清芙已经撩袖子,准备动手。
左承风也不怕,一扭头:“证据我没有,但惜惜有!”
沐清芙跟着扭头:“顾小惜?”
顾君惜赔笑:“这是一个误会。”
左承风也太冲动了一些,现在就把话说出来。鱼儿才刚上钩,也没有确定是不是已经将钩咬死。
话已经说出来,马蜂窝都捅了,顾君惜现在还说是一个误会,沐清芙显然已经不相信。
她瞪眼:“顾小惜,实话实说,别让我跟你翻脸。”
沐凌夜了解顾君惜,无论如何,肯定不想跟沐清芙起冲突。
他只有牺牲自己,站出来替顾君惜圆谎。
他站起身来,横插进顾君惜与沐清芙中间:“这事跟惜惜没有关系,是玄影刚刚在外面看到孙公子跟两名公子一起去了倚红楼。他刚与你确定关系,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转身就去了那烟花之地,实为不妥!”
“对,表姐。是这个道理!”顾君惜连声附和,混稀泥似地拉起沐清芙的手,打算先将这事先糊弄过去:“表姐,我们跟去倚红楼看看吧。万一是玄影看错,误会了准表姐夫也不好。”
“那就去看看!”沐凌夜催促。
说话间顾君惜已经拉着沐清芙离开包厢。
左承风吵上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气呼呼跟在后面。
倚红楼,梅字号房间。
孙文才已经被灌了不少酒,此时已经是八分醉状态。
两位同窗也没有骗孙文才,果真叫瑟瑟姑娘唱小曲。
推杯换盏间,孙文才的一位同窗站起来。
“孙兄,恭喜你,不日即将成为郡马,只是听说那清芙郡主很是凶悍,你娶她,就不怕来日她打你?而且她每日混迹在军营,你就不怕她与其他男人有染?”
房间与房间相隔的墙壁,是用典雅别致的屏风隔开。
与梅字号房间相连的兰字号房间,顾君惜几人刚落座,就听到了这吸睛力十足的问题。
大家一同静声,等待孙文才的回答。
左承风甚至这会犯起贱,就是要力压沐清芙。朝沐清芙挑衅地挤了挤眉眼,无声地说——你看,孙文才就要原型毕露了。
沐清芙狠狠瞪了左承风一眼,并扬了扬拳头。
左承风面对恐吓,反而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地笑了。
顾君惜默默看着,感觉左承风与沐清芙互动越来越有意思,两个越看越般配。
这时屏风那面,孙文才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都胡说八道什么,清芙她哪里凶悍了。她那是巾帼不让须眉。待在军营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大盛。她跟军营的那些将士都是纯粹的同胞之情。你们若是谁再诋毁清芙郡主,就不再是我孙文孙的朋友。”
啪!
杯子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响起。
孙文才的回答,跟设想的天差地别。
不止左承风愣住,就连顾君惜与沐凌夜都交换了眼神。
“这不是真的,孙文才这厮,肯定是在演戏!”左承风压低声音,语气笃定。
梅字号房间,孙文才的两个同窗跟左承风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二人受了惊吓的站起来,盯着地上被孙文才狠狠摔碎的杯子。
其中一个同窗舔了舔唇,缓了缓,不计较地揽住孙文才的肩膀:“孙兄,别动气。我们都是好兄弟,我们谁不知道谁啊。现在又没有外人在,你就不要演了。”
“说实在的,我赵越谁都不佩服,就佩服你能屈能伸。其实也是,娶妻只要能给我们带来利益跟地位,管她是不是凶悍如虎,管她是不是检点呢。到时纳小妾,在外面养外室,也能排解心中寂寞。就像是瑟瑟姑娘,也可解乏。”
那同窗说完,一边朝孙文才挤眉弄眼,一边朝瑟瑟招了招手。
瑟瑟扭动着水蛇腰,盈盈来到孙文才面前,柔软的手臂攀上孙文才胸膛:“孙公子的寂寞,可以向奴家说啊,奴家爱听!”
“啊!”瑟瑟手指往孙文才衣襟里钻,才伸进一个手指头,一直沉默的孙文才就一抬手抓住瑟瑟的手腕,用力一摔,差点将瑟瑟手甩断。
“别碰我!”孙文才一脸嫌弃,义愤填膺地道:“你们都听好了,我孙文才要娶清芙郡主,绝对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也不是想得到什么,而是因为我真心爱慕她。”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们如此不了解我,我们也不必做朋友了。”
孙文才丢下话,气冲冲离开。留下两名同窗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孙文才肯定是中邪了。孙文才这会的表现,跟他们了解的孙文才完全是两个人。
“惜惜,这是怎么回事?”
同时左承风也急了,一时没有忍住,等孙文才走后,哗地一下站起身,疑惑发问。
顾君惜、沐凌夜,包括沐清芙全都抬眼看向他。
左承风反应这般激烈,就算是傻子都觉出什么来了,何况沐清芙不是傻子。
沐清芙眯起眼,审视左承风:“计划失败,恼羞成怒了?”
随后她的视线在顾君惜与沐凌夜身上来回扫动,冷笑出声。
“既然一早看不上孙文才,又何必演戏逗本郡主开心。也是辛苦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这婚,本郡主是跟孙文才成定了。你们若是愿意,随时欢迎你们来参加婚宴,若是不愿意,礼到就行。”
沐清芙说完,拿过放在桌面上的鞭子,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