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师……”陈子龙还想再说,却被打断。
话没出口,脚下一震——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由碎石岩土拧成的巨型蛇形生物猛地窜出,嘶吼着卷住方汉青的脚踝。
“风后奇门!”
“坤字——土河车!”
方汉青一脚踩上岩蛇,人如离弦之箭直冲天际!
头顶那几只老鹰邪祟,愣是被这手操作整蒙了。
扑击的势头硬生生卡住,翅膀一收,悬在半空,像五尊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的雕塑。
方汉青稳稳停在它们正前方,咧嘴一笑:“几位,大老远跑来我家门口打转,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太地道吧?”
他本来还想套套近乎。
这帮东西都是冥王境,要能收服,往后路上岂不是一路畅通?能省多少命?
可话说完,半晌没人应。
风也没吹,鸟也不叫。
就在他打算直接掀桌动手时——
阴云深处,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像枯枝在铁锅里慢慢刮:
“年轻人,既然讲理,不如……坐下喝口茶?”
声音一出,全场静了。
地上所有人,连呼吸都憋住了。
连陈子龙都下意识捂住了嘴。
方汉青瞳孔一缩。
这嗓音……不对劲。
不光老,还沉,带着一股压得人膝盖发软的威压。
五只冥王境……本该够呛,可这声音,让他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地方,是禁地。
什么怪胎都能冒出来。
万一这老东西……有后手?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仍笑着:“既然您老这么有诚意,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您几位……能露个脸吗?”
阴气 thick 得跟墨汁似的,遮得连翅膀尖都看不见。
那道声音又响了,不急不慢:
“好。你们,往后退两步。”
方汉青回头,眼神一扫。
陈子龙秒懂,立马大喊:“都退!往后撤!戒备!”
“是!”异能者齐声应喝。
连那些原本躲得远远的村民,也都吓懵了,咬着牙往后缩,一个都不敢拉队尾。
等所有人都退开七八米远。
唰——唰——唰——唰——唰——
五声闷响,像五块巨石砸在地上。
地面一颤,阴气如潮水退去。
五只巨鹰,静静立在众人面前。
每一只翅膀都像撕裂天幕的帆,爪子一蹬,沙土翻起三尺高。
最中间那只,通体漆黑如墨,头顶却长着几缕白毛,如雪盖霜,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方汉青落地,收了岩蛇,眼神一瞬不眨。
底下,人群炸了。
“我的天爷……全是冥王境?!”
“五个?!五个冥王境的老鹰?!这不是送死吗?!”
“连方天师都得头皮发麻啊……这禁地还没进核心,就这么猛?”
“我腿都软了……前面还能活人吗?”
有人小声嘀咕:“我爹说,禁地最里头,连鬼王都不敢踏足……咱们……是不是真走错路了?”
村民们更是吓到话都说不出。
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鸟,是天上飞的山鹰,哪见过黑得像烧透的炭、头顶还冒白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巨鸟?光是看着,腿肚子就抽筋。
方汉青站在最前头,风刮起他的衣角。
他没动。
也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只头顶白毛的老鹰,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从天上一落下来,方汉青立马盯住了那五只老鹰——特别是中间那只头顶挂着一撮白毛的。
他嘴角一扯,语气有点冷:“刚才那声音,是你吧?”
白毛老鹰点了点脑袋,喉咙里滚出一道沙哑得像风刮骨头的声音:“是我。别误会,我们真没恶意。”
“哦?”方汉青笑了,可那笑没一点温度,“没恶意?”
他扫了一眼眼前这五只玩意儿。
每一只身上的阴气都跟黑烟似的往外冒,个个都顶着冥王级的本事。
中间这只白毛的,更是稳稳卡在冥王中期——压得人喘不过气。
方汉青自己当然不慌,可他身后那些异能者呢?
鬼王都算高手了,修罗是天花板,冥王?那是传说里的级别。
差了整整两个大阶!
光是那股子气压,就够人腿肚子打转了。
就连那几只幽冥狮王,脸色都青了。
他们自己也算一方霸主,修道后期、修罗中期的都有,可在这五只老鹰面前,连个响儿都不敢蹦。
更别说——大家都是邪祟,本就互相提防,这地方又是禁地,谁看见对方都像看见仇人。
一只幽冥狮王悄没声儿挪到方汉青身后,压着嗓子:“主人,小心点。这地界儿的邪祟,没一个靠得住。”
他平时不爱惹事,性子绵,可禁地里活了那么多年,见多了背叛和坑人。幽冥烈虎的事儿才过去多久?他心里那根弦,早就崩紧了。
跟村子里那些人一样,他打心眼里信不过别的邪祟。
方汉青没回头,只是点了点头:“我懂。你们都别松劲儿,我怕他们说翻脸就翻脸。”
“是,主人!”
幽冥狮王退回去,站回原位。
陈子龙就在旁边,一句不落全听进了耳朵。
他作为这群异能者的头儿,其实早就有同感。
一路走来,死人堆里爬过多少回?什么阴招没见识过?
这五只老鹰,是他们碰过最硬的碴儿。
放松?那是找死。
他悄悄朝鄣风和陆冰使了个眼色。
俩人立马点头,压低嗓门,把警惕二字刻进每个队员心里。
陈子龙自己,则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贴到方汉青身边。
万一出事,他得先挡在前头。
对面那几只老鹰看着这阵仗,没吭声。
方汉青也不急。
警惕点好,总比被人背刺强。
他重新抬头,直视白毛老鹰,语气像刀子:“刚才那只老鹰,一路上跟着我们,时不时冒出来嗷一嗓子,吓唬人玩儿?你说你们没恶意?”
上山那会儿,那玩意儿隔三差五就从云里一头扎下来,尖啸一声,吓得好几个人差点尿裤子。
不是没想跑——可人一退,后面就是死路。
全靠咬牙撑着,才一路硬闯进洞。
白毛老鹰听完,慢悠悠摇了摇脑袋。
“不是吓你们。”他声音低沉,像块锈铁,“是……在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