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可凡刚走出宅院大门,就发现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冰凉的雨丝打在脸上,带来一丝清醒。
他并没有撑起任何避雨的手段,只是任由细雨沾湿了他的发梢和风衣。
他沿着青石板路缓步而行,脑海中思绪翻涌。与肖春萍的告别,将苏知微等人托付给陈伶,这些都意味着他即将彻底脱离原本的轨迹,踏上一条独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是与嬴覆的最终了断,是应对那场席卷一切的赤星灾劫,也是他以身入局,搏取那唯一变数的开始。
正当他走出宅院百米后,即将转入另一条街道时,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脚步蓦地一顿。
雨声淅沥,周围看似空无一人。
但他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带着锋利杀意的气息,隐匿在侧前方的巷道阴影之中。
张可凡缓缓看向身后那个方向,声音平静无波,穿透雨幕:
“出来吧。真是拙劣的躲藏。”
对方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的隐匿,竟然能被张可凡如此轻易看穿,心中骇然。
沉默了片刻,巷道阴影一阵扭曲,一道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雨水打湿了来人的头发和衣衫,勾勒出他精悍而充满爆发力的身形。
他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张可凡身上,其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仇恨与杀意。
张可凡双眼微微眯起,认出了对方。
“是你?”
对方,正是那个曾在飞机上被他和陈伶设计,导致被警察抓捕通缉的杀手
——聂雨!
聂雨走了出来,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他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冰碴摩擦:
“没错,是我。你们.......竟然在飞机上设局陷害我。”
张可凡闻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如今对方应该正处于被追捕的状态,作为始作俑者之一,对方痛恨他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感受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时,张可凡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对方也不过是五阶的兵神道罢了,即便杀气凛然,对于如今已执掌部分死神权柄、见识过更高层次战斗的他而言,构不成实质威胁。
然而,就在张可凡准备随手打发掉这个麻烦时,他却在聂雨的气息深处,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种古老帝王臣属的烙印气息。
张可凡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看向聂雨,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确认:
“你是.......嬴覆的臣子?”
聂雨闻言先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一眼看穿他最深层的身份秘密。
随即,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意,厉声道:
“不许直呼陛下的名讳!”
而张可凡可没兴趣跟对方多费唇舌,叙旧或者解释都毫无意义。
他只是淡淡开口,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嬴覆在哪?”
毕竟能从对方口中得知嬴覆的路途自然最好,虽然他在嬴覆留下了一丝气息,但想要去找还是太麻烦了。
要是对方能告诉自己嬴覆的目的地,那自己完全可以坐飞机或者高铁去。
聂雨自然不可能告诉张可凡陛下的行踪,更何况在他眼里,还是陛下的敌人。
见张可凡如此直接地询问陛下下落,他眼中杀机更盛。
“陛下的行踪,岂是你能过问的!”
话音未落,聂雨周身五阶兵神道的气息轰然爆发!
凛冽的杀气混合着沙场征伐的血腥气,瞬间冲散了周围的雨幕,锁定了张可凡。
他显然是要动手了,要用张可凡的血,来洗刷之前被设计陷害的耻辱!
雨,下得更急了。
细雨如织,冰冷的雨丝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朦胧的水雾,将整条街道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
聂雨的眼神锐利如刀,饱含杀意与屈辱。
他死死盯着张可凡,五阶兵神道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凛冽的杀气仿佛实质,切割开绵密的雨帘,将张可凡牢牢锁定。
“去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身影如猎豹般窜出,速度快到在雨中拉出一道残影!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杀手本能让他追求一击必杀。
只见他反手拔出腰后那柄饱饮鲜血的猎刀,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刀锋在阴沉的雨幕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更诡异的是,随着刀锋划过,一根在雨中几乎完全隐形的丝线,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朝着张可凡的脖颈甩去!
这丝线锋锐无比,足以轻易切断钢铁,是聂雨隐藏的杀招之一,不知多少强者曾在这无声无息的一击下殒命。
丝线破空,几乎触及张可凡的皮肤,那冰冷的死亡触感似乎已然降临。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张可凡却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仿佛眼前袭来的并非杀招,而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就在锋锐的丝线即将缠绕上他脖颈的前一刹那,张可凡动了。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同拈花般向前一探!
“嗡.......”
一声几乎被雨声掩盖的颤鸣响起。
那根蕴含着恐怖切割力的锋丝,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精准无比地夹在了指间!
任凭丝线另一端的聂雨如何灌注力量,如何催动神道,那根足以分金断玉的丝线却如同陷入了时空泥沼,纹丝不动,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雨水顺着丝线滑落,滴答作响,衬托出此刻死寂般的凝固。
聂雨脸上的杀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怎么可能?!”
他心中狂震,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
明明在刚才,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还没有丝毫强者的气息,就像一个普通的过路人。
但就在他出手,对方抬起手指的那一瞬间
一股冰冷死寂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轰然降临!
聂雨的【天狼】本能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尖啸,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同一个信息。
危险!
极致危险!
死亡的危险!
这股气息是如此漠然,与他曾经感受过的任何强者威压都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层次的绝对碾压!
“赢不了.......”
这个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聂雨的脑海里,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冻结了他的斗志。
他拼尽全力,试图抽回丝线,或者变招进攻,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山岳镇压,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张可凡双指夹着那根致命的丝线,透过迷蒙的雨幕,平静地注视着神色大变的聂雨,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告诉我,嬴覆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