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萍看着张可凡那平静而真诚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分辨出什么是客套话,什么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她缓缓直起身,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而又复杂的笑容,轻声道:
“好,好.......你们能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老朽也就放心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知晓未来,尤其是知晓孙儿在未来历经磨难却仍能保持本心,最终有所成就,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但同时,那沉重未来的阴影,也悄然压在了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青年姚清端着茶盘快步走了回来,盘上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他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显然并未察觉到方才庭院中那沉重而温馨的氛围。
“奶奶,茶来了!”
他将茶盘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好奇地看了看张可凡,又看了看肖春萍,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但又说不上来。
“这位是……?”
青年姚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老年姚清的魂体上,眉头微蹙,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因为张可凡使用电磁力的原因,就连青年姚清都能看到未来姚清。
此刻青年姚清还没意识到眼前的老年姚清就是未来的自己,更加意识不到对方目前只是灵魂状态。
眼前的老人让他感觉无比亲切,甚至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他从未见过此人。
肖春萍笑了笑,但还仍然表示了感谢,她接过青年姚清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热气,没有直接回答孙子的疑问,只是温和地对张可凡和老年姚清道:
“小友,还有.......这位‘故人’,请用茶。”
最终肖春萍还是决定隐瞒这事,毕竟见到未来的自己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老年姚清看着年轻时的自己那懵懂而充满活力的样子,眼神复杂,既有怀念,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无法触碰实物,只是对着石桌上的茶杯虚虚一礼,魂体微微波动,算是接受了这份心意。
张可凡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清香的茶汤润过喉间,带来一丝暖意。
他放下茶杯,看向肖春萍和两位姚清,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肖老,茶也喝了,故人也见了,”张可凡缓缓开口,“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就不多叨扰了。”
肖春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点了点头:“小友事务繁忙,老朽不便久留。
只是.......一切小心。”
张可凡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转向青年姚清,又像是透过他,看向其身后的老年姚清,最后对肖春萍道:
“肖老,我离开后,如果陈伶回来,还麻烦您帮我转告他一声。”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就说,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苏博士他们就交给陈伶他来保护了。”
肖春萍虽然有些疑惑,不明白张可凡为何突然要将保护苏知微等人的责任完全交给陈伶。
但她看着张可凡那双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还是点了点头,将这句话牢牢记下。
“好,老朽一定转达。”
张可凡见状,不再多言,他缓缓起身,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看向老年姚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默契与决意。
“走吧。”
老年姚清的魂体深深看了一眼奶奶肖春萍,又看了看那个尚且青涩的“自己”,眼中满是不舍与决然,最终跟上了张可凡
随着一人一魂的离开,庭院中似乎瞬间空荡了许多。
肖春萍拄着拐杖,望着张可凡消失在宅院门口的挺拔背影,眼中露出一丝不舍与浓浓的忧思。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喃喃:
“没想到.......未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从张可凡的只言片语和老年姚清的情绪中,已然窥见了一个波澜壮阔却又危机四伏的未来图景。
那不仅仅是个人命运的沉浮,更是关乎整个世界走向的洪流。
青年姚清站在奶奶身边,挠了挠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奶奶,刚才那位老爷爷到底是谁啊?感觉好奇怪........还有,可凡哥他........”
肖春萍收回目光,拍了拍孙子的手背,没有解释,只是柔声道:
“没什么,一位很重要的故人而已。走吧,陪奶奶去二层绣房看看你的绣画最近画的怎么样了。。”
说着,她双手拄着拐杖,缓步向着宅邸二层走去。
青年姚清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乖巧地搀扶着奶奶,一同上楼。
来到二层的绣房,只见一幅长达两米的江南春景图摆在那里。
“奶奶,这幅画我才刚开始绣。”姚清笑了笑。
“那就开始绣画吧,奶奶也想看看我家乖孙绣的怎么样。”肖春萍开口道。
见状,姚清马上掏出绣丝,全神贯注地不断穿针引线。
丝线在他的指尖飞舞,将湖光山色、小桥流水一点点地呈现在素白的锦缎之上,技艺已然颇为精湛。
肖春萍双手拄着拐杖,缓步走到他身边,安静地观看着这幅逐渐成型的江南春景图。
看着孙儿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手中那传承自她的绣技,再联想到未来那个历经沧桑,证道半神的姚清,她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欣慰。
无论未来如何风雨飘摇,至少在此刻,这份技艺、专注、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依然在她的孙儿手中延续着。
这或许,就是对抗那未知洪流的一种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