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家——法——!”
蓝氏走上前去,亲自将摆放在祖宗牌位前的其中一种刑罚用具拿起,那是一块长形的木板,专门用作掌嘴用的。
齐氏一看到蓝氏手里的东西,立马惊慌的朝着宋老夫人爬了过去,扯着她的裙摆拼命为自己磕头求情:
“老夫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老夫人!......”
宋老夫人拿着拐杖一敲,就将齐氏的手从自己的裙摆上敲落,齐氏手腕吃疼,再也不敢上手了。
这时,辛妈妈走过来接过蓝氏手里的木板,两个粗使婆子走上前来死死按压住齐氏不让她动弹。
“老夫人——”
齐氏凄厉喊了一声,话音未落,木板便打在了她的嘴巴上,当即疼得她头皮发麻,嘴巴上火辣辣的,再也张不开喊出半个字来,只能发出一些支吾声。
木板一下一下一下打在齐氏的嘴上,辛妈妈的手很稳,每一下的力度都很均匀,齐氏的嘴巴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但是却没流出一滴血,可见辛妈妈的厉害之处。
宋老夫人就站在一旁看着,蓝氏安氏则站在宋老夫人身后,三人脸上都没有太大的神情波动。
宋时竑宋玉露就站在一旁,可谁也不敢为齐氏开声求情,祠堂门外的宋春和更甚,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都不敢往里头看。
一共打了三十下,辛妈妈才停下来,齐氏的嘴巴红肿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被粗使婆子松开的那一刻便无力瘫倒在地。
木板被蓝氏接过,重新放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
齐氏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嘴巴的存在了,有的只有发麻感以及火辣辣的热痛感,她想哭都发不出声音来,呜咽着,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反而刺激着她的嘴巴更疼了。
就当众人都以为这就了了的时候,宋老夫人又发话了:
“齐氏出言无状、不逊、丑诋,罚跪祠堂,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跪足一个月才准出祠堂!”
齐氏呜咽出声,抬手跟宋老夫人示意,示意她真的知道错了,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滑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宋老夫人却只觉得可恨!
这时,宋玉露到底看不得自己母亲遭受如此凄惨的待遇,壮着胆子一边哭一边开口质问:
“祖母,我知晓您疼爱晚棠表妹之心,可就因着那么久远的一件小事,就让我母亲受此家法,还要让她跪足一个月的祠堂,您不觉得你这般做太过偏颇谢晚棠了吗!”
宋老夫人没有回答宋玉露,而是看向齐氏问道:“你也是这般想的吗?”
齐氏沉默了,没有呜咽声传出来,很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宋老夫人冷笑一声,眼底的冷意更深了:“看来今日晌午安氏给你的那一巴掌,你是白挨了!”
宋玉露委屈哭泣的小脸一僵,眼泪凝在了脸颊上要掉不掉的。
宋老夫人继续说着:“午时宾客众多,我顾及着宋家的脸面,才暂时没跟你计较,你如此落井下石,自倒自霉,不顾兄弟情谊,不顾血脉亲情,你可有将宋家放在心里!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所有冷意都化成了怒火,几乎要将齐氏燃烧殆尽,宋老夫人的拐杖再一次重重敲下,震得齐氏耳中发鸣,心头发颤。
原来是因为这个!竟然是因为这个!
齐氏这才彻底醒悟过来,原来不是因为外孙女,而是因为亲儿子!她不过就是说错了那么一句话,就要将她折磨至此,当真......当真是......
宋玉露这回也是彻底硬不起来了,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任谁也动弹不得的,但受罚的好歹是她的母亲,无论怎么样,她都得替她求这一回情才是。
宋玉露跪在了宋老夫人脚边,哭着祈求道:“呜呜~,祖母,我娘这刚受过家法,要是还得跪上一个月的祠堂,肯定会没了这条命的,您就放过她这一回吧。”
宋老夫人定定的看了宋玉露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我就成全你一回......”
宋老夫人刚说完前两句的时候,宋玉露立马喜出望外的扬起了笑脸,只是还没等她开声感谢宋老夫人,宋老夫人的下一句的就直接将她打下了地狱。
“让你陪着你母亲一同跪在这祠堂里,好好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以全你的孝女之心!”
一瞬间,宋玉露的脸便变了颜色,她扭头看着那些黑压压的灵牌,只感觉浑身一凉,后脊背的寒毛都竖了,连连摇头拒绝:
“不!我不要!祖母,我错了,我不该替我娘求情的,我娘做错了,她该罚,我不要在这跪祠堂里!”
说着,连滚带爬的跑回到了宋时竑的身边,死死揪着他的袖子不放,生怕下一刻她就真的被留在这里照顾她娘了。
宋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宋玉露宋时竑一眼,两人齐齐低头躲避着她的眼神,又看向祠堂外的宋春和,一样的躲避与沉默。
最后眼神回到了齐氏身上,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女!
齐氏被宋老夫人那一眼看得羞愧难当,她嘴疼,可心里更疼,女儿虽然是个白眼狼,但好歹还开口替她求情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没有丝毫求情之说。
宋老夫人对她的这一遭,不仅惩罚了她的身体,还将她的心也惩罚了一遍
宋老夫人只是淡漠的看着齐氏,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板朝祠堂外头走去,蓝氏安氏一众人也紧随其后。
宋时竑这才朝着齐氏走近两步,伸了伸手,又不知该做什么好,最后只能干干的说了一句:“娘,你、你好生保重。”
说完就转身走了,宋玉露心里头实在是害怕,也不知道该对齐氏怎么样才好,便干脆跟着宋时竑一块走了。
外头的宋春和更是连祠堂门都没有再踏进来一步,直接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齐氏躺在地板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地板很冷,可是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