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院子还没喘口气,就看见蓝氏肃着一张脸,带着人闯进院子里来了,齐氏一时之间还有些不明所以。
“大嫂,你这大晚上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难不成府里还进贼了?”
蓝氏冷漠的看着齐氏开口说道:“奉老夫人之命,将齐氏带到祠堂!二弟妹,跟我走一趟吧。”
齐氏心头一惊,当看到辛妈妈从蓝氏身后走了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她明白了,宋老夫人这是要对她发难了,当即大声喊着:
“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把我带到祠堂去!我不去祠堂!我不去——!!”
蓝氏在心里冷哼一声,哪有轮得到你说去不去的道理,抬手一示意,身后跟着的四个粗使婆子立马走上前去捉拿齐氏。
齐氏一脸惊慌,死命挣扎,手打脚踢闹腾得不像话,嘴里还在一直叫嚷着:“我不去祠堂!我没做错!我不去——!!”
她知道去了祠堂准没好事发生,所以打死都不能去,见挣脱不开,就开始叫人了:
“老爷,时竑,玉露,救救我——!!”
齐氏的叫嚷将院子里的人都引了出来,宋玉露头上的珠钗都已经卸下了,正准备就寝,就听见自家母亲在院子里叫嚷的声音,急忙走出来看。
“娘,怎么了这是?”宋玉露也慌张到不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住隔壁院子宋时竑此时也赶了过来,看着被几个粗使婆子强按着还在拼命挣扎的自家娘亲,不由皱着眉头看向蓝氏问道:
“大伯母,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如此对我母亲,您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不能将我母亲从西苑带走!”
宋时竑说得义正言辞,大有从他身体上踩过去的豪迈气势。
蓝氏动都未动,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老夫人就在祠堂等着,你有任何不服的可以直接过去问她老人家。”
宋时竑脸色一变,当即闭上了嘴,挪到一旁让出来了一条路。
齐氏还在闹腾着,这时,辛妈妈直接走上前给了齐氏一个大巴掌。
这一下打得很用力,齐氏感觉自己半张脸都火辣辣的,嘴巴张大还想骂些什么,被辛妈妈直接用一大块手帕堵得死死的。
在场,没有一人敢置喙半句,毕竟,此刻的辛妈妈就代表了宋老夫人。
而且宋老夫人私底下肯定有所交代,不然辛妈妈不会动手动得如此干脆,可以说辛妈妈这一巴掌,就是代替宋老夫人打的!
齐氏被押往祠堂去了,宋时竑宋玉露两人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层层错落的黑色灵牌散发着骇人的威压,三炷清香插正在香炉内,一缕青烟冉冉升起,直达穹顶。
最中间供奉着今日刚赐予的明黄圣旨,‘积善之家’的匾额就悬挂在右侧的空位上,周围还有不少类似的匾额,只是有些看着年代久远,沉淀出了几分悠久历史。
宋老夫人孤身一人站在祠堂中央,背对着大门面向各个列祖列宗的牌位,手中杵着拐杖,整个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威严肃穆,丝毫没有平常时那般和蔼可亲小老太太的模样。
蓝氏走进去站到宋老夫人身边提醒了一句:“母亲,人带过来了。”随后便退让到一旁与安氏站在一块。
辛妈妈将人押进祠堂,都不需要她使劲,齐氏就自个腿软先跪下了,在看到宋老夫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辛妈妈将齐氏嘴里的手帕掏出,塞进袖子里站到了另一边。
祠堂内很安静,安静得齐氏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黑漆漆的地板泛着寒意,她跪在上面感觉好似跪在一层冰上,冷得她想发抖,但是偏偏额头上却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宋老夫人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旁边的人也不敢有任何动作,齐氏觉得这样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承受着强大的痛苦,
很显然,宋老夫人就是要惩罚她,折磨她,让她承受担惊受怕的滋味,一如当年的谢晚棠一般,但让齐氏主动开口求罚便更说不出口来,所以她只能这样煎熬着。
良久,宋春和才得到消息匆忙赶到,进入祠堂的时候还发冠歪斜,发丝凌乱,衣服都扣错了扣子,嘴角似乎还沾染着些许胭脂,显然是不知宿在了哪个小妾房中,正准备会周公,听到下人禀报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宋春和看了地上的齐氏一眼,以及扫了一眼缩在一旁像两只鹌鹑一样的一双儿女,缓步走上前,对着宋老夫人的背影躬身行礼开口:
“母亲,不知——”
宋老夫人手里的拐杖在地板上用力一敲,发出重重一道声响,震得人心头发麻,宋春和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吱声了。
宋老夫人这才转过身来,第一眼就落在宋春和身上,当即阴沉着一张脸怒喝了一句:“滚出去!”
宋春和被吓了一大跳,连问都不敢问,腿软着踉跄着脚步走出祠堂,他也没直接离开,而是站在祠堂外远远的看着。
宋老夫人用力掐着手里的拐杖,眼神缓缓垂下,落在了齐氏那抖动的身体上。
这一个两个的,全是辱没祖宗的玩意!
“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宋老夫人的质问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到几乎无任何情绪。
齐氏抖着身体,满脸虚汗,张嘴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母、母、老、老夫人......”
又是一记拐杖敲在地上,齐氏的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当即磕起了头:
“求老夫人原谅,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回去一定教训继祖,我、我去、我去给晚棠端茶认错,求老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求老夫人......”
齐氏一边磕头一边跟宋老夫人求情,呜咽着,这一回,这头磕得可是相当有诚意啊。
“看来,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
宋老夫人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转头看着祖宗灵牌,一字一顿洪亮喊道:
“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