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因为安平的事情。”
即使是面对自己信任的三娘,巩建州也不能把安平的身世说出来的。
安平的身世关系着什么,巩建州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刘氏和惠氏知道的越少,对她们来说越安全。
惠氏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心里都清楚的事情,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等刘氏给安平喂好了饭,安抚好安平睡下了之后,出来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她的两个人。
巩建州见刘氏出来了,便拉着她们两个人去了书房。
“二娘,三娘,安平的身世有些特别,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要先给她一个新身份,让她能够名正言顺的住在我们家里。”
“不让别人怀疑她的身份和来历,我们必须要把她保护。”
巩建州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该说的他都说了。
刘氏和惠氏在唐国公府那些年,可不是白待的,自然知道巩建州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安平的事情非同小可。
“你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刘氏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就让她以我娘家侄女的身份,在府里住着吧。”
“我娘家在江南,与我多年都没有联系过了,这些年我在府里和外人面前,都从未说过我娘家的事情。”
“所以即便有人会怀疑安平的身份,他们也无从下手,没地方可查的。”
刘氏本来就是一个话少的人,她对把自己卖了的娘家,也没有多少的感情在的,所以在唐国公府里的时候,她就从来不谈论自己娘家的事情。
这些年除了惠氏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刘氏娘家的事情了。
“好,就这么办吧,对外就说她是二娘的娘家侄女,因为生病的缘故,被家人送到了咱们府上养病的。”
安平的事情解决了,巩建州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巩建州要赶紧派人去宫里,给沈天娇禀报安平已经醒了的事情。
“哎,你这孩子,你每次都非要这么来去匆匆吗?”
“这里还是你的家吗?你至少在家李吃顿饭再走啊。”
刘氏见巩建州要走,追在他后面唠叨着。
可是巩建州却只是挥了挥手,来了句,“我改日再回来吃饭,现在我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刘氏看着巩建州远去的背影,只剩下叹气的份了,“这孩子,现在是把家里当作客栈了吗?”
“怎么每回回来,都是急匆匆的呢,就不能在家里吃了饭再走?”
听着刘氏得唠叨声,惠氏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说道:“行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总不能想着把他拴在你身边哪儿也不让他去吧?”
“忙就忙点吧,忙点好啊,总比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好。”
比起刘氏爱操心的性子,惠氏的性子倒是淡定的多了。
只是她们两个谁也没想到,巩建州走了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折回来了。
不过这次跟着巩建州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坐着轿子的贵人。
“建州,这怎么回事啊?”
“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些吃食什么的,不对,应该是要准备席面才对吧。”
虽然不知道那轿子里坐的是谁,但是刘氏心里也能够猜个大概,轿子里面的应该就是,那位把安平托付给巩建州照顾的贵人了。
想这位贵人出手阔绰,铺子一送就是好几个,而且位置还都是上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
那些铺子不但都是在,上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而且还是你再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手的。
由此可见这位贵人,可不仅仅只是有权势和地位,她的权势和地位,还是非一般人能够比的了得。
这也就不能怪刘氏,会如此慌张无措,在唐国公府待的那些年,刘氏不止一次见过,那些上位者们翻脸无情的样子。
如今作为处于弱势的长远伯府,若是稍不谨慎,就有可能成为那些上位者愤怒之下的牺牲品。
“二娘,你不用紧张,也不用管这里的事。”
“这位就是拜托我照顾安平的人,她今日会来咱们府上,只不过是想要亲眼看看安平的情况。”
“确定安平无事之后,她就会离开的。”
巩建州安抚着情绪有些紧张的刘氏,刘氏如今的心境,巩建州还是能明白的。
以前就算是唐国公府再落魄,那毕竟也是唐国公府,只要皇上不动怒,谁都要给唐国公府三分面子的。
如今唐国公府没有了,他这小小的长远伯府,是没人会放在眼里的。
“二娘,你回院子里先休息吧,等人走了,你再过来照顾安平。”
刘氏担忧的看了一眼巩建州,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听话的离开了。
今日来到长远伯府的这位贵人,不是别人,正是阮玉湖。
在听到安平醒了的消息之后,阮玉湖第一时间就决定,要来长远伯府看一看安平。
虽然她也知道安平不可能成为,她和沈天娇的敌人,但是这丫头毕竟是李朝晖的女儿啊。
说阮玉湖心里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确定安平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阮玉湖这心里总归是不能安生的。
阮玉湖来长远伯府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沈天娇。
若是沈天娇知道阮玉湖来了长远伯府,只怕她也会按耐不住,想要来看看安平现在如何的心情的。
不说沈天娇脚上的伤需要静养,就是她脚上没有伤,阮玉湖也不想让她来的。
沈天娇的性子,阮玉湖最清楚不过了,在面对别的事情的时候,她能够不带任何犹豫的杀伐决断。
但是在面对像安平这样的人的时候,她又很容易会心软,她若是一心软,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安平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沈天娇想怎么宠就怎么宠,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但是安平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的母亲是云离曾经的大长公主,是那个掌管过云离风云变幻的李朝晖。
单凭这一点,安平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会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
若是安平的身份败露了,那么这世上会有很多人希望她死,也有很多人希望她活。
那些希望她死的人,不过是因为她的母亲是李朝晖,而那些想让她活下来的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母亲是李朝晖。
这也就是阮玉湖今日来长远伯府,除了探望安平的情况之外,第二个目的了。
如果安平还记得以前的那些事,那么就算是她再单纯,也会被人利用,为云离带来下一场风波的。
这是阮玉湖不想看到的,也是沈天娇不想看到的。
那么阮玉湖就会亲手把安平送走,让她去见她的母亲李朝晖。
有的时候为了维护更大的利益,不得不要牺牲一些人的性命的,这种事沈天娇做不来,那就只能她阮玉湖来了。
但是如果安平此时因为那场惊吓,而真的失去了记忆的话,那么阮玉湖也就不会对她痛下杀手,会留着她的命,让她安静不受任何打扰的活着。
所以此刻,就是决定安平生死命运的时候。
阮玉湖下了轿子,径直就进了巩建州的屋子,此时安平还在熟睡中。
安平也只是在早晨的时候,醒过来一会儿而已,刘氏喂她吃了粥之后,她就又进入了睡眠的状态中了。
她现在的身体处在,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态下,没有足够的精力能让她醒来,像个正常人那样的生活的。
此时屋子里面除了,随着安平来的太医之外,就只有阮玉湖了。
巩建州在外面安静的等着,就连跟着安平来伺候她的那两个小宫女,也在外面等着呢。
没有阮玉湖的命令,外面的人谁也不敢进来打扰的。
阮玉湖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给安平把脉。
片刻之后,太医结束了他的诊治,起身对阮玉湖说道:“病人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能醒过来也只是一时,并不会持续很久。”
“身体很虚弱?”阮玉湖重复着太医刚才说的话。
安平年纪尚小,虽然经过了那日的惊吓,但是也不至于会虚弱到,连醒过来的力气都没有啊?
再说了,自从安平出事之后,太医给她服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药,那些药的药效可是普通药的几倍都不止呢。
按说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啊。
阮玉湖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安平,发现她的脸色的确不正常。
没有该有的红润血色,倒是惨白的像一张纸似的,看上去很是吓人。
“是,这位姑娘,应该是长期食素,而且她食用的食物,大概只能确保她活下来,却没有为她提供足够的营养。”
“她身体的亏空过大,所以在受到巨大的惊吓之后,她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处于这种反反复复,时醒时睡的状态中的。”
太医站在那儿,低着头,如实的向阮玉湖禀报着。
阮玉湖叹了一口气,也不由得唏嘘起安平的遭遇来了。
这小丫头也是个命苦之人,太皇太后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终究是不能给她再多的保障了。
安平从小在尼姑庵长大,吃的不过是些粗菜淡饭,能够保命裹腹的食物罢了。
她的那些所谓的师傅们,又怎么可能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她的。
虽然顶着李朝晖女儿的身份,但是其实上过的却连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呢。
李朝晖的野心终究是,不仅害了她自己,也把自己的孩子给害苦了。
“她这身体日后可还能调理的好吗?”
看着床上随时都可能会,一命呜呼的安平,阮玉湖这心也硬不起来了。
她现在大概是真的老了,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冷漠无情和杀伐决断了。
“调理的如正常人那般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照顾的仔细些,并不会影响她日后的生活。”
“只是她日后子嗣之事,怕是要很艰难了。”
安平的身体是从小亏空到大的,想要复原如正常人一样,只怕是只能用天上的仙药了。
阮玉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可能看出她的记忆可有恢复?”
太医摇了摇头,说道:“微臣哪里会有那个本事啊。”
“不过刚才听刘夫人说,她刚才醒了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而且神情之中也带着惧怕。”
“由此可以判断出,她就算是没有完全失忆,但是应该也会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像她这样的情况,微臣以前也遇到过的,有的人经过调养和治疗,能恢复过来,但是有些人,就算是经过了调养和治疗,也恢复不过来的。”
太医偷瞄了阮玉湖一眼,想要窥探出阮玉湖心里的想法,毕竟阮玉湖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他心里可是很清楚的。
阮玉湖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思考了良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你就留在这儿给她调养身体吧,至于别的,就不需要管了。”
“是,微臣明白。”
阮玉湖的话,让太医也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今日这小丫头就要丧命于此了,可是没想到阮玉湖竟然会放过她。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主子吩咐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了。
作为宫里的太医,他这辈子造的杀孽已经太多了,不想再徒增杀孽了。
“行了,你留下来好好的帮她调养身体吧,另外多注意一些,看看她的记忆到底有没有恢复。”
阮玉湖转身就离开了,她这次虽然是放过了安平,但是她这心里终究还是不放心的。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阮玉湖不能也不想给沈天娇留下任何的隐患的。
出了房间的门,阮玉湖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巩建州。
她一边往轿子那边走,一边对巩建州说道:“这些日子辛苦长远伯了,这孩子恐怕还要在长远伯这里,多留一些日子。”
阮玉湖这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递给了巩建州一个盒子。
见巩建州接了盒子,阮玉湖说道:“长远伯这宅子小了点,换一个大一些的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