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查审,深究此案。
御史温显祖从中发现了端倪——无论是翁府还是镇西侯中与西凉所谓的来往信件,那信件上的信件印章均印制于同一时间,且信件上的字迹经过鉴定并非为镇西侯与翁府翁老亲笔所为,由此可断定是有人故意伪造密信,故意放置于两府之中。
镇西侯与翁府冤枉。
摄政王府是被污蔑的。
这些都与司空晚秋招供的实情一一对上了。
三司会审之后,皇上立即便下令撤军解了摄政王府的禁。
司空晚秋下狱,将于秋后问斩。
摄政王府、镇西侯府、苏北翁府洗脱了污名,清誉全复。
皇上为表示对这三家无辜被构陷的安抚,特赐镇西侯西疆一块封地,封为镇西异姓王,升任苏北翁府翁瑬为苏北县监御史,赐翁府白银千两,特予摄政王妃册封安平郡主一封号,予郡主府邸一间。
本是身涉通敌叛国流言的三大权臣,如今不仅洗脱了罪名,恢复了清誉,甚至还得了皇上封赏。
当然,之前皇上因误会而夺取的军政实权,那是不可能再恢复的了。
一时间,北夏民间再度起了热议,其中大部分热议都是在说皇上圣明,才没让明臣明官蒙尘,说皇上真是个圣明君上。
民间议论传到皇上耳边时,皇上还是非常高兴的。
太和殿内。
天子赵誉正在批阅奏折,身旁站着许昭公公。
“皇上,如今北夏的子民都在夸圣上的决断圣明呢!”许昭公公候在一旁,见皇上赵誉歇闲了片刻,便笑着说道。
赵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姑且不论摄政王与镇西侯并无叛心,就算他们有叛心,他也还得重用他们....
如今他借着这一个噱头将两人的军权政权都收归手中,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摄政王府解禁了,镇西侯府与翁府出狱之后可有安置好?”赵誉问。
“皇上,奴才已经着下面的人将镇西侯府与翁府的人住进了行宫,让宫人们按最高礼遇对待,皇上放心,不会亏待他们的。”
赵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是了,设宴一事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正在有序进行,请皇上放心。”
“嗯,务必要将宴席准备好。”
“是。”
殿内短暂的沉寂过后,许昭又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奴才早间听闻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差人去狱牢中打点,似乎是想要会见一下那个女牢犯司空晚秋。”
“他们去见这个嫌疑犯做什么?”赵誉凝眉。
“听说此前这个嫌疑犯曾在摄政王府中呆过,也与摄政王、摄政王妃相熟,曾经有过交情,兴许摄政王与摄政王妃去见嫌疑犯,是为了问清楚此人为何要陷害他们罢。”
许昭公公猜测说。
赵誉眸底闪过一抹深沉,道,“派人去看着他们,听听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
“是。”
——
狱牢内。
一个女子静静地坐在脏乱的草席上,衣裳上沾惹了不少黄的黑的污迹,依稀能看出衣裳原本的白色。
她面容恬淡,与周遭犯人的聒噪显得格格不入。
左云卿与赵竟随着狱卒来到司空晚秋所处的监狱时,司空晚秋头也不抬,仿佛已经认命。
“喂!有人来看你了!”
狱卒拍了拍牢房的铁栏杆,喊道。
司空晚秋被那震动的声音吓一跳,惊得慌了神,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好半晌,司空晚秋才逐渐回过神,眼睛也恢复了焦距。
而左云卿与赵竟在瞧见司空晚秋的容颜时,心下一片震惊。
左云卿喊住正要走的狱卒,问,“小兄弟,这位嫌疑犯是司空晚秋?莫不是弄错了吧?”
“错不了,就是她来投案自首的。”
“她、、、她来投案自首时便是这副面容么?”左云卿疑惑了。
“哦,她之前投案时是戴了张人皮面具,在狱牢中呆久了,人皮面具不管用了,便脱落了,现在这副模样才是她真正的模样。”狱卒解释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殿下,王妃娘娘,你们有所不知,之前小的兄弟是看守此人,孰知正巧瞧见她的人皮面具掉落,直接将小的那个弟兄吓得发了烧呢!”
“原是如此。”左云卿若有所思,道,“多谢你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这名疑犯可是重犯,探监时间不宜太长,两位大人可得注意一些。”
“明白,不会让你难做。”
“是。”
狱卒离开之后,左云卿直直看向监牢中的司空晚秋,道,“司空晚秋,原来、、、这便是你的模样。”
“不错,这便是我的模样。之前我的那一副人皮面具可是将你们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司空晚秋眼中闪过得意,仿佛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
赵竟静静站在一旁,不答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司空晚秋。
她现在这副模样,与年轻时的皇太后简直是太像了。
或者说是像小时候的小公主。
一颦一笑,就连微笑时露出的牙齿与小时候的小公主都十足像。
“你之前用人皮面具伪装自己的真面目,不惜骗取我们信任,跟着我们辗转各处,只为了在镇西侯府、翁府和摄政王府埋下通敌的证据,你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左云卿看向这张颇为熟悉的脸,心下有气。
她顶着一张与皇太后极为相似的脸,却要做这些险些让他们万劫不复的事情,她实在是无法原谅。
“三司会审不是有公示么?原因与目的你们自当清楚,又何必来多此一问?”
司空晚秋冷哼一声,昂头道。
“我要听你亲口说。”
“亲口说也是一样。你们北夏人冷血无情,带着铁骑踏破我西凉杀了我家人,我恨透了北夏。后来,我偶然识得西凉大皇子,他收留了我,并与我合谋,誓要将你们北夏搞得四崩五裂。”
“既然你已经诬陷我们了,为何还要回来自首呢?”左云卿是真不理解。
“这很简单,我任务没完成,西凉大皇子对我失去信任,西凉容不得我,我便逃来了北夏,我知北夏律法,若是主动投案自首可以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你未免太天真了,这可是构陷权臣的重罪,更何况,你可不是北夏子民。”左云卿冷笑一声。
司空晚秋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不管如何,按照北夏律法,我投案自首,自当判得轻一些。”
“司空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判决书么?你构陷权臣,是重罪,虽然是投案自首,但仍要秋后问斩,所谓的判得轻只不过是给你留一个全尸,让你不用被丢去乱葬岗罢了。”
左云卿冷笑。
司空晚秋大惊失色,“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你没看过判书么?”左云卿挑眉。
司空晚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