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
我咬了咬舌尖,强行压下喉间腥甜。
左手掐出 “引剑诀”,右手成拳虚抱,试图用精神力编织脉络,用精神力去操控天罡剑。
天罡剑先是震颤着离地半尺,继而晃晃悠悠向上攀升,剑尖划出一道歪扭的弧线,竟比前几次稳了几分。
然而,就在剑咒即将成型的刹那,丹田灵气突然如决堤之水倒灌心脏,两股灵气团剧烈碰撞,震得我眼前发黑。
两把天罡剑 “嗡” 地发出悲鸣,不受控地转向右侧。
“噗” 地扎进两丈外的槐树树干,剑柄震颤着发出嗡嗡声,惊落满树槐花。
“操!”
我踉跄着扑过去,试图拔出两把剑,却发现剑身已没入树干三寸有余。
槐树皮被剑气灼出焦黑纹路,宛如某种诡异的咒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更诡异的是,那些纹路竟与赤霞寺佛堂壁画上的邪纹有几分相似。
看到这纹路,我的脑袋突然炸起来了佛经的声音!
我抱着头重重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太阳穴,试图抵挡住脑海中如钢针般扎入的佛经声。
那声音混着丰通沙哑的笑,在识海里形成共振,眼前浮现出赤霞寺佛堂的穹顶 —— 无数扭曲的人脸从壁画中渗出,他们裂开血盆大口,诵出的每一个字都化作黑蝶扑向我的面门。
“佛的惩罚,无处不在……”
丰通的低语从槐树伤口的焦黑纹路中渗出,树干上的人脸愈发清晰,付玲空洞的眼球转动着,嘴角咧开的血口溢出黑血,混着槐花落在我手背上,灼出细密的血泡。
而此时,我的身边也是围绕上了一群黑色的蝴蝶。
“坚哥!”
金凤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却像隔着厚重的水幕。
我感觉鼻腔温热,鲜血滴在青石板上,与槐树皮渗出的黑血交融,竟在地面勾勒出类似嘎巴拉碗的咒印。
天罡剑的剑柄震颤得越来越剧烈,剑身映出的月光扭曲成经幡形状,每一道光纹都在重复着逆经咒的音节。
“殷施主,回头是岸……”
张松的声音突然从剑刃里钻出,他剃光的头颅上缠着渗血的伤口,眼窝处蠕动着细小的人面蜘蛛。
“皈依吧,佛会宽恕你的罪孽……”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槐花甜腻冲进鼻腔,终于撕开一丝清醒的缝隙。
金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响。
她半跪在我身侧,山茶花香气突然变得浓烈 —— 那是她咬破舌尖的血腥味。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她指尖结出银符特有的九字手印,腕间银铃随动作震出清响。月光在她掌心凝聚成淡银色咒文,如流水般漫过我眉心:
“以我银符,镇汝灵台,邪祟退散,心魄归位!”
咒语如清泉浇头,识海中的黑蝶瞬间化作齑粉。
丰通的低语被震散成碎片,付玲的人脸在树皮上扭曲着发出尖啸,最终化作一缕黑烟。
我猛地吸气,鼻腔的血腥味中混入金凤指尖的薄荷香,终于能看清她眼底的泪光。
“接着!”
红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梅香裹着张银符拍在我后心。
朱砂笔力透纸背,写着 “魂归窍,魄安宅,阴阳顺,万邪开”。
天罡剑的震颤渐渐平息,剑身映出金凤颤抖的睫毛。她额角沾着槐花,却固执地盯着我的眼睛:
“坚哥,看着我。”
她的声音带着银符特有的韵律。
“重复我的话:天清地明,邪鬼不侵。”
“天清地明……”
我跟着开口,舌尖还沾着血珠。
“邪鬼不侵!”
她提高声调,指尖银纹与我眉心神识共鸣,精神力在周身织出微光屏障。
一瞬间,那扰乱我神智的诵经声顷刻停止,我也是脱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金凤也是赶紧上前搀扶着我。
“坚哥!你这是怎么了?”
随后,她就看到了插在槐树上的两把天罡剑,随之看着我问道:
“你半夜不睡觉,是在砍树么?”
“没有……我就是想练一下剑咒,明天不是有个阴阳擂台么……”
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跟金凤说了一句。
“看来你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走,回去睡觉。”
金凤说完就架起了我,我被金凤搀扶着往回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天罡剑被红叶取下,她拿着两把天罡剑跟在我们的身后。
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杨葬前辈的事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
按理说,离开了赤霞寺那大黑天神的压制,以他的修为,我呼唤他应该能得到回应。
可无论我在识海中如何呼喊,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涟漪。
曾经,只要我遇到危险或是困惑,杨葬前辈总会及时出现,用他那看似毒舌却满是关切的话语点醒我。
而现在,他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这种寂静让我心慌意乱。
更让我不安的是,虽然金凤用银符安神咒暂时驱散了那诡异的诵经声,但它却像个幽灵,时不时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声音就像一根刺,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在赤霞寺时,那些妖僧对我下了什么阴毒的咒术,以至于哪怕我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也依旧无法摆脱他们的影响。
辗转反侧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我起身推开窗,清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却没能吹散我心头的阴霾。
楼下传来金凤和红叶的说话声,我探头望去,只见她们正在院子里忙碌。
金凤身着修身的金色道袍,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曼妙有致。
道袍上暗绣的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华贵的光泽。
她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同样金色的发冠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了几分英气。
此时的她,正踮着脚,将一张张银符仔细地塞进腰间特制的符囊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专注与认真。
红叶则一袭红色道袍加身,热烈似火。道袍上绣着精致的火焰纹样,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她的头发编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辫梢系着红色的流苏。
此刻,她手持朱砂笔,全神贯注地在黄符上绘制符咒,笔尖如行云流水般在符纸上游走,鲜艳的朱砂痕迹渐渐勾勒出神秘的纹路,白梅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坚哥,快下来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