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护民军不知道凉州会发生叛乱,会派来一个师驻守冀县?
如果护民军不知道凉州会发生叛乱,冯可会叮嘱刺史大人修缮城墙?
可见,征西军团必然是有意说要去收复西域,实则是虚晃一枪。
不是虚晃一枪,而是回马枪。
他们要让叛乱的参与者全部暴露出来,然后杀个回马枪。也免去了鉴别都有谁参与叛乱的麻烦了。
其实,此时别说庞德反应过来了,就连姜冏都反应过来了。
姜冏带着五百人去赵氏主宅,那叫一个干脆。
进入宅院后,什么都不多说,也不回答赵氏家主的质问,三下五除二,便将赵氏家主和所有的主事人,全部控制了起来,押往冀县大牢。
至于此时没在宅中的一些主事人,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治安军已经控制了四道城门,只许进,不许出,谁都逃不出去。
两日后,李合、张绣率领的七万叛军,“乌乌泱”地就把冀县围得如铁桶一般。
李合在城下劝姜冏投降,姜冏已经知道征西军团离开凉州,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哪里还会投降。
他本来也不会投降。
陇西李氏和他汉阳姜氏,可从来没有点滴交情。
他若投降,他的姜氏一族也会有灭顶之灾。
现在他内心已经有底了,那就更不能投降了。
按约定,阎行躲在城楼之中,庞德于城上指挥,而姜冏则操心城内的安定,以及给城上运送箭矢、干粮和饮水。
在冀县,就别想什么滚木了。
周边的树木早就被砍伐一空,哪里来的滚木?
这些天备战,擂石倒是准备了一些。
只不过,如果叛军不用大型攻城器械,守军也不会轻易动用擂石。
这是庞德的决定。
阎行能让庞德指挥守城,倒不真是因为自己不懂临阵指挥。
至少他的卫队长肯定懂得如何守城。
因为他已经知道,庞德的临阵指挥能力确实比自己高,而且高出不止一点半点。
何况,他继败在姜冏手下后,昨天又败在了庞德手下。他也不好反悔不是?
那庞德用一柄截头厚刀,力气极大,自己的长矛在庞德的刀下,根本就施展不开,只能愿赌服输。
在陈仓被颜良蹂躏,到了冀县还要被庞德蹂躏,阎行只能躲在城楼中,实在是没脸见人。
他倒是想率领自己的亲卫出城冲杀一番,也好在叛军身上出出胸中恶气。
可临来冀县之前,于禁就给他和他的亲卫下了死命令:
如冀县真有叛军来犯,他们只能守城,坚决不能出城厮杀。
如若违反军令,将全部被逐出护民军。
如果因为违令而导致冀县城破,那便是杀头之罪。
来路上,阎行的卫队长给他讲了当年关羽、张飞因不遵军令而被逐出护民军之事,吓得阎行直吐舌头。
他只是看着亲卫的甲胄和装备,就能想象青州为自己特制的甲胄和兵器是什么样了,哪里还会舍得离开护民军。
姜冏在城头上与李合对话之后,便下城去了补给基地。
他判断基地中粮食肯定是不缺,但守城的关键是箭矢,所以他想知道基地中有多少箭矢。
现在基地也不再对他保密了,留守的那个团长直接告诉他,他们这次带来了二十万支羽箭,足够守上半年所用。
姜冏这才恍然大悟。
哪里有百万石粮食,最多也就是五十万石,剩下的全部都是箭矢和兵器,专为守城准备的。
至于庞德,干脆吃喝拉睡,全都城上。
庞德宣称:叛军不退,他不下城。
刚刚有十个叛军想靠近城墙,想观察一下城防的情况,庞德根本就没用别人动手,自己亲自张弓,连发十箭,直接在城下留下七具尸体,剩下的三人,也都是人人带伤,逃回了叛军大营。
而庞德的箭术不仅引起了三师将士和变为辅兵的治安军连声喝彩,还让阎行从城楼中跑出来,察看城下叛军的尸体。
当然,阎行现在已经不敢穿他原来的“将军服”了。
他直接穿上普通军服,好随时隐藏在城上守军之中。
要想阎行老老实实躲在城楼之中不露面,估计等打败叛军,他就憋死在城楼中了。
反正庞德已经得到了阎行的授权,至于阎行如何行动,他就不管了。
“叛军似乎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看来守城会轻松一些。”阎行欣赏完庞德的箭术,便过来与庞德搭讪。
他才不会对庞德的箭术说什么呢。
万一庞德也让他来上几箭,他可就露怯了。
他的箭术太烂了。
烂到什么程度?五十步内,他都常常脱靶。
射固定靶都能射成这样,让他根本没有勇气尝试射活动靶。
庞德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叛军是只攻一面,还是同时攻几面。以叛军的数量,他们就是四面同攻,也根本没问题。”
“要是叛军同时攻两个方向,那你我就各指挥一个方向。”阎行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胆怯地说道。
“不用劳你大驾。我已经和你麾下将领说好了,我与你麾下三个团长各负责一面城墙。补给基地交给一个副署长负责便好。”
“哪?汝竟然私下与三个团长说好了?”阎行又觉得胸口堵得慌了。
“嘿嘿嘿嘿……”庞德一阵怪笑。“汝虽勇猛,却不擅临阵指挥。至于守城战,汝更是第一次遇到。”
“哇呀呀——”阎行被气得乱叫一通。
“要知道,守城战指挥得好不好,决定麾下将士的生死。想指挥万人守城,可没那么简单。”庞德开始严肃起来。
阎行脸涨得通红。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懂临阵指挥。如果真要他指挥,还不知道枉死多少人呢。
知道是知道,可不通过他,庞德便与三个团长私下商定,还是觉得很没面子。
“三个团长都说了,汝乃军团长看重之人,只是需要成长时间。所以,不用汝出手。汝之重任,吾与三个团长担了。”
庞德又往阎行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