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我们的人仔细搜索了那片区域,包括可能的伪装点、交通工具转换点,没有任何发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 下属的声音带着挫败。
南宫适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个危险人物脱离监控,如同黑暗中潜伏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发动致命一击。而更让他揪心的是酒店里的那个女孩。整整一天一夜没有露面?她在做什么?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无数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Nancy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焦灼。
“没有,少爷。她没有出来。我们尝试用热成像从远处探测,但酒店外墙有特殊保温层,效果很差,只能模糊确认房间内至少有一个生命体征存在。”下属如实汇报。
至少还活着……南宫适心中掠过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安慰,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和心疼。她会伤心吗?会像自己这么痛苦吗?
“继续盯着酒店!24小时不间断!有任何异常,哪怕是最细微的动静,立刻报告!” 南宫适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杀意。
“是,少爷!” 下属的声音立刻变得肃杀。
挂了电话,南宫适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和胃部的翻搅感似乎更强烈了。他推开自己院落的门,一股熟悉的、带着药膳香气的温暖空气扑面而来。
“少爷,您回来了。” 伍大娘端着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从厨房走出来,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参汤,“您脸色不好,快把这参汤喝了,暖暖胃,提提神。”
看着伍大娘眼中真切的关怀,南宫适冰冷的眼神缓和了一瞬,但内心的沉重和焦灼让他毫无胃口。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疲惫:“大娘,先放着吧,我没胃口。”
伍大娘张了张嘴,看着南宫适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和疲惫,终究没再劝,只是担忧地叹了口气,将参汤小心地放在茶几上。
就在这时,南宫适的手机再次尖锐地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宫文骞。
“喂。” 南宫适接通电话,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萧瑟的庭院。
“适哥!” 宫文骞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凝重和急促,完全不同于平时的跳脱,“刚刚截获并破译了一份摩萨德的加密情报,源头指向m国情报局某个特殊行动部门。情报内容是关于他们计划近期对E国数位高层政要实施‘斩首行动’!”
南宫适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身体也绷紧了:“怎么说?”
“情报里列出了七人的详细名单和评估等级!” 宫文骞语速极快,“其中……排在第四位的,是……是德米特里舅舅!”
“舅舅?!” 南宫适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爆射!舅舅是E国财政部长!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极端组织的暗杀名单上?
“情报的时效性呢?” 南宫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冷得掉冰渣。
“根据情报编码规则和传递路径回溯分析,” 宫文骞的声音带着技术性的严谨,“这份情报的生成和发出时间,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前!”
一个月前?!
南宫适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一个月前……这份情报就已经在传递,而舅舅的名字赫然在列!一股迟来的寒意,混合着对舅舅安危的巨大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圣彼得堡那个“消失”的男人,可能里应外合的 Nancy,还有这份指向舅舅的暗杀情报……无数碎片在他混乱而敏锐的脑海中疯狂碰撞,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
圣彼得堡
司南站在窗前,望着圣彼得堡阴沉的天空。她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发麻。她已经三天没有合眼,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会看到谢尔盖慈祥的笑容,或是南宫适那双深邃的眼睛。
\"莱德叔叔,我准备好了。\"她轻声说道,声音沙哑而平静。
莱德站在她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的女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任务对她意味着什么——不仅是职业生涯的终结,更是对过去的彻底割裂。但他没有选择,他不能让司南继续沉溺在那段感情里。
\"计划不变,\"莱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德米特里今天下午三点会在联邦财政厅召开闭门会议。那里安保严密,但我们已经摸清了所有漏洞。\"
司南点点头,机械地将手枪别在后腰。她不需要问为什么是德米特里,不需要问这个任务的政治意义。她只知道,这是她获得自由的代价。
联邦财政厅的走廊异常安静。司南穿着清洁工的制服,推着清洁车,悄无声息地接近会议室。她的心跳平稳得可怕,仿佛已经死去。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德米特里·古里耶夫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听到声响,他转过身来,司南的枪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会议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住手!\"
司南的身体猛地僵住。那个声音——那个她日思夜想又拼命逃避的声音。她缓缓转头,看到南宫适举枪对准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与愤怒。
\"把枪放下。\"南宫适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立刻。\"
司南感觉世界在旋转。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他举枪对着她,而她举枪对着他的亲人。
\"你不明白...\"她声音颤抖。
\"我明白得很,\"南宫适向前一步,\"外界都知道你是c国人,你知道刺杀E国财政部长的后果吗?\"
司南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他以为她是代表国家来的?他以为她是为了政治目的?
湿润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司南眼角瞥见会议室角落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举起了枪——对准德米特里。
几乎是本能反应,司南扣动了扳机。
\"砰!\"
\"砰!\"
\"砰!\"
\"砰!\"
四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司南的子弹击中了德米特里的肩膀。
阴影中的子弹擦过德米特里的脖颈。
南宫适的子弹击中了阴影中的人影。
而第四颗子弹,精准钻进司南左胸第三肋间隙,剧痛炸开的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司南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迅速蔓延的血迹,又抬头看向南宫适。她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痛苦,还有最深切的绝望。
\"你...对我...开枪...\"司南嘴唇颤抖着,她踉跄着后退,温热的血顺着往下淌,在地面绘出诡异的花。
\"不……\"南宫适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疯狂地摇头,扑过来的动作像慢镜头,伸出的手指擦过她坠落的身体。
但阴影中的人影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南宫适脚边,迫使他后退。等南宫适再抬头时,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而司南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缓缓倒下。
司南重重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后脑勺撞击地面的发出沉重的闷响。
\"Nancy!不——!\"南宫适的世界在瞬间裂成碎片。
他的嘶吼震碎了会议室的玻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也浑然不觉。接住她的瞬间,温热的血立刻浸透了西装前襟,那温度烫得他浑身发抖。
\"看着我...看着我!\"他胡乱去捂她心口的枪伤,可鲜血仍从指缝间汩汩涌出。司南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溢出一口鲜血,溅在他颤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