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回答不出来,“我没有,大人,上报吧。”
与此同时,淮王妃也抱着儿子向前院冲去。
由于淮王立储几乎是板上钉钉,自他醒来,六部朝官来探病的,投效的,如蝗灾期间的蝗虫那么稠。
淮王知道宣宁帝疑心重,大部分朝官是不见的,只除了今天奉旨前来的王相,商谈了个把时辰,得知父皇沾染了不明病症,他还不顾劝阻进宫看了一趟,转回去又和王相商议怎么减少百姓恐慌。
也就是这个时候,淮王妃凄厉的喊,“王爷,贤儿高热,你看看他是不是得了你说过的疫病。”
淮王是曾经无限接近疫病,但以他的身份,也被保护的很好,并没有直接接触过病人,淮王妃来找他,属实也是病急乱投医。
王相觉得不妥,不管什么病,找太医才是正理,可转念一想,淮王妃肯定早找过太医了,医治无效……
“殿下,不可……”
接近小皇孙。
话没说完,淮王已经过去接过了儿子,一摸贤儿额头,脸色都变了,“这有几天了?”
淮王妃期期艾艾,“三……三天了。”
“你真是糊涂,怎么不早说。”
淮王妃一脸惨白,摇摇欲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淮王就要迎王氏女进门为侧妃,她已经好多天和淮王赌气不说话了。
淮王抱了贤儿上马,直奔皇宫,点名要找张破军。
事态紧急,张破军被请了出来,只是望了一眼小皇孙气色,就惊悚不已,“殿下,这……”
宫内景澜轩,九皇子和十皇子破冰垂钓,九皇子面色潮红,忽然头脑一晕,掉进了他亲手砸的冰窟窿里。
十皇子着急喊人来救,负责守卫的人赶过来加大砸冰力度,扑通通跳下去十几个人捞九皇子。
片刻后,人捞出来了,也没气了。
十皇子向来与他要好,二人形影不离,这突然就淹死在眼前,又伤心又害怕,浑身出了一场大汗,紧接着就用力咳嗽,咳出了一大口血来。
事情太大,瞒不了,景澜轩守卫就去通报宣宁帝处,惊得宣宁帝也不隔离了,风风火火向景澜轩去。
“太医呢?都传过来。张破军,张破军哪去了?”
守卫又找来了张破军,老头正对贤儿的病一筹莫展,这又出现了两例危重,不,其中一个没气了。
他拨开众人冲向九皇子,一看还有侍卫倒提着他又蹦又颠,用最原始的方法倒出水来,大吼一声,“放下,我来试试。”
别的太医都没有办法令死人复生,这个时候当然没人和他抢,张破军扭脸朝着宣宁帝喊,“陛下,老臣没有绝对把握,只能姑且一试。”
宣宁帝腿肚子直打颤,“快……”
死马当活马医,也得试上一试。
张破军指着一个侍卫命令,“你来按压九皇子心脏,我吹一口气,你按十五次。要有力道,确认按到了心脏。”
自从见到容棠指导救回大丫,他很多次模拟过程,动作是熟练了,但还没对落水人施施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徒劳,纷纷摇头叹息时,九皇子猛咳一声,喷出了很多水,有了浅浅的呼吸。
张破军大喜,继续操作,直到按压九皇子心脏的侍卫明显感觉到了有力心跳,同时九皇子也能自主呼吸,这才一起停手。
眼见九皇子是救回来了,宣宁帝软下去的腿又立起来,“快,送回去暖着。”
帮忙按压九皇子心脏的侍卫脸色很难看,跪下请罪,“陛下,卑职下手没分寸,可能按断了九皇子两根肋骨。”
宣宁帝一阵心疼,但性命和肋骨轻重还是能分得清的。
“有功当赏,何罪之有。”
当下有两个太医跟去给九皇子接肋骨,起死回生他们不能,这样的小活还是可以办到的。
十皇子的贴身太监这时候才敢急火火的禀报,“陛下,十皇子吐血了。”
抢救九皇子的空档,已经有太医给十皇子诊过脉,正与其他太医辩证会诊。
经此一事,宣宁帝对张破军的医术更多了几分信任。
“张太医,你来看看。”
张破军上前查看十皇子,见他皮肤上出现了熟悉的红斑印记,脸色巨变,“陛下,这像是老臣等人在南疆见过的疫病。”
宣宁帝烦躁的不行,“朕身上不是也有吗?就照朕这么一般用药。”
他都感觉好多了,不当吃不当喝,生龙活虎,也不痒了。
张破军脸色难看,“不一样,这不一样。”
皇帝身上怎么回事他再清楚不过,那是他研制出来的,能让人产生皮肤过敏反应的药粉,因人而异,并不会传染和大面积扩散。
等皇帝被彻底转移了注意力,不会怀疑容棠和凤轻轻,基本就过去了。
可是一天之内,突然就多了两例真的疫病,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陛下,您身上的症状只是有一点相似,保险起见隔离观察治疗。可十皇子已经吐血了,就不是一般症状。老臣请求全城戒严,彻查有无别的病例。”
正说着,淮王发出凄厉的哭声,“贤儿,贤儿。”
原来刚才张破军还没有来得及给贤儿诊治,就被紧急叫过来救九皇子。
一个病的重,一个没了气,通常大夫会放弃没气的那个救治有气的那个,偏偏在张破军眼里,九皇子还不是完全没机会。
他愿意试一试,淮王也不能说让他别管九皇子先救贤儿,何况九皇子必竟救活了。
贤儿抱来的时候已经很严重,烧得通红的小脸,意识都已经模糊,讲真,张破军全力施为都不一定有效。
张破军再次冲到淮王面前,只见贤儿张着嘴,摇晃着头,极力向后仰着,痛苦的弯成了一张反弓。
“淮王殿下……”
张破军想要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给他减轻一点痛苦,那孩子已经没有了自主意识,睁大无神的眼,忽然软了。
淮王发了疯的喊,“贤儿,贤儿……”
这是他的嫡长子啊!
不远处,刚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宁妃心里一慌,摔倒在地。
宣宁帝亲眼目睹一个孙子没了气,说不难受是假的,如果不出意外,淮王就是太子 这个孩子就是太孙,眼睁睁没了。
“张太医,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淮王上午才来看朕,下午贤儿就……”
淮王清醒过来,解释道:“父皇,和你无关,贤儿病了几日了,都怪卢氏,只顾和儿臣赌气,也不说贤儿的事,生生耽误了贤儿。”
宣宁帝还想上前看看贤儿,何大伴一把拉住他,“陛下,小皇孙去的不吉,身上恐有疫病,还是节哀吧。”
情理上难以接受,但宣宁帝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上京不只他们皇族,还有十万百姓。
淮王把贤儿搂在怀里,他已经抱了一路,也不差再抱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