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家出来,事件也惊动了三法司,上百具尸体从谢家源源不断的抬出,摆了半条街,手里的弩弓,咬破的毒牙,就是有人想替谢家圆一圆,都找不到词。
郑久安拦住容棠,“宫里发生什么事了,五城兵马司为什么戒严?”
“去问王相吧,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奸佞。你数次想保谢家,为此不惜罔顾无辜性命,现在谢家藏了百十个死士,武力对抗朝廷,看你还要怎么帮他开脱。”
郑久安脸色一变,他是这样的人吗?
再看谢太傅一行,除了妇人们哭哭啼啼,男人都紧抿着嘴,看见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喊冤。
那就是不冤。
容棠进宫汇报情况,处于隔离状态的宣宁帝暴跳如雷,“谢家还涉嫌刺杀淮王?他怎么敢?”
不顾一脸红斑点就要出去,让张破军给拦了,“陛下,再观察一天吧,这红斑还没褪尽。”
过去了一天一夜,泡了药浴,喝了张破军特制的大青叶汤汁子,宣宁帝感觉症状减轻,身上没有多少痒感,起初的恐惧也消了一半,觉得不是疫病。
可就算如此,龙颜有损害 总归不好见臣下,他总不能也捂个大口罩子。
“你去见淮王吧,让他参与审理,他刚走没多大会。”
容棠扭脸看何大伴,何大伴点头,“淮王殿下来过的了,他担心陛下,非要来看不可。”
做为儿子,父君有疾,不来看一眼确实说不过去,淮王不来,趁机抓权,恐怕宣宁帝才更多疑吧。
容棠完全理解,隔着殿门施礼,“臣马上去。”
转身之际,听到罗大人在偏殿里嚎叫,“痒死我了,张太医……”
回头去看,罗大人从偏殿里跑出来,脸上都挠出了血条子,把其他人吓得乱窜,刚放下一点心的宣宁帝又恐慌了,这特么还是传染啊!
“容棠,你去看看淮王……不,你别去了,都减少接触吧。娘的,要是谢家搞得鬼,朕灭他九族。”
其实是不是谢家传播疫病,谢太傅的罪名已经很大,基本是起不来了,因为他根本无法解释一百多个死士是怎么回事。
容棠审到晚上,谢太傅幽深的眸子就是一言不发,而其他奴才或女眷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外间竹笋炒肉的声音伴着大小管事们的哀嚎,容棠手里的皮鞭轻轻掂在掌心,“谢太傅,你就打算闭口不言,以为下官对你用不了刑是吧?”
谢太傅望着他的脸好一会出神,半晌开口,“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容棠嗤之以鼻,大概率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一挥手,十三等人退出去。
“我方知不久,你和我们谢家还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容棠抬手制止,“不敢当,谢家何其尊贵的门楣,高攀不起。”
“我们本该是相互守望,团结共进的关系,不料想走到了如今水火不容的境地,这中间一定是出了误会。”
“误会?谢太傅对阴谋失败的解释很苍白啊!你们成功了,我就是万劫不复,你们失败了,一个误会就想揭过去。你们当我容棠是有多缺爱,随便蹦出来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就能道德绑架我?不好意思,道德这种奢侈的品质,你们没有,刚好我也没遗传到。”
谢太傅精神震了一下,感觉容棠的话似乎回答了很多他没有问出来的问题,同时他也知道,双方嫌隙已经太大,大到无可挽回。
“或许是我们谢家有做事不周的地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放谢家一条生路……”
容棠发笑,“放你们生路?谢太傅真敢提,我愿意放,陛下愿意放吗?淮王愿意放吗?”
“我正是要说,这其中真的有误会,你让淮王来,我有事必须见到他本人才能说。”
“藏在你府上的死士,已经确定就是刺杀淮王的那一伙余孽,只这一条,谢家百死无赎,你确定淮王愿意来见你?”
“这其中内情,谢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身为臣子,收容刺客本就是死罪,这一点谢家无可辩驳。但我也希望淮王知道谢家的不得已,法理不容,至少感情上原谅谢家。”
“说的好啊,下官也想听一听谢家的不得已。”
容棠也很好奇,都这样了,谢太傅还能编出什么瞎话忽悠淮王。要是淮王真被唬住了,那这个皇位他也坐不稳,太蠢了。
此时大街上,有一辆马车疾驰,奔向专门收治瘙痒患者的医馆,不多时到达目的地,南宫璟抱着儿子跳下马车急喊,”大夫,快来看看我儿子。”
六岁的小世孙脸上和身上都有红斑,个别起了水泡,这还不算,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发热症状。
医馆大夫心提到嗓子眼,他收治的患者自从接受治疗都很稳定,大部分症状减轻,基本排除传染性,正准备再观察一夜就把人放回家了,这突然来了一个发热的。
老师说了,只要不发热,就不是疫病,可这……
强自镇定精神,全副武装起,把小世孙安排在单独的一间屋子里诊脉查探,片刻之后惊悚道:“大人,这和其他人的症状看起来,相似,可又完全不一样,这像是真的疫病。”
南宫璟心里一抽,“此话怎讲?”
“大人你不懂医术,小人和你说你也不明白,总之小世孙看起来很危险……”
南宫璟狂吼,“别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怎么治啊?”
“小世孙什么时候出现的症状?”
这时,马车里还有一个贵妇软绵绵的走进来,浑身就像是没有一丝力气般,颤声道:“好几天了。七八天前,他就有点咳,像是风寒,热了两回,吃了药褪了。昨天夜里突然又热,还浑身刺痒,乱抓乱挠,身上的红点起了水泡,好些都抓破了,这一次还照之前吃药,就不管用了。我们听说上京出现了很多相似病患,世子说医馆里控制的很好……”
大夫心里拔凉,“世子妃,医馆控制的好,是因为这是两码事,这些患者起初发病只是痒,五脏六腑没有病变迹象,疑似疫病。现在外部用药控制成功,基本确定不传染,我们老师已经送了消息过来,这可能不是疫病,是接触了刺激性毒粉产生过敏反应。可小世孙反反复复七八天,如今呼吸困难,脏器衰弱,皮肤溃破,却真像是得了疫病。”
世子妃差点摔倒,他们夫妻七八年,只得这一个嫡子,看的眼珠子一样珍贵,她是真折不起。
南宫璟冷静下来,他乍一听儿子生了病,第一时间联想到各医馆隔离病人,某一瞬间还怀疑是自己探医馆带回家的病源,原来儿子早许多天就发病了,可叹自己整日为了上京百姓奔忙,都没顾上自己儿子。
“我要知道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