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邓通进谒申屠嘉,听他开口便是一个斩字,吓得三魂里失去了两魂,只好摘下冠帽光着脚,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乞怜。申屠嘉却厉声喝道:“朝廷是高皇帝的朝廷,一切朝仪,无论何等人员,均应遵守,汝乃一个小臣,擅敢在殿上戏玩?应作大不敬论,按例当斩首?”
话说至此,便顾视左右府吏,连声喝道:“斩!斩!……。”府吏满口答应,不过一时不方便动手,但是因为申屠嘉助威恫吓邓通。邓通已抖作一团,尽管向申屠嘉磕头,如同捣蒜,心中只好盼望朝廷使者快点到来,也好解救解救他。
哪知邓通的额头已经磕得青肿,甚至血流如注,尚不见有救命恩人,前来解危。真是急煞也。那申屠嘉还是拍案连呼,定要将邓通绑出斩首,左右走将过来,正要用手绑缚,忽然外面传报说有诏使,持符节前来。
申屠嘉闻言,方才起座,出迎诏使。使人见了申屠嘉,当即传旨道:“邓通不过是朕之弄臣,愿丞相宽免他死罪。”
申屠嘉奉到谕旨,才开始准许左右人将邓通释放,但尚向邓通吩咐道:“汝他日若再放肆,就使主上赦汝,老夫却不肯饶汝了。”
邓通只得唯唯诺诺领受其教。诏使辞别了申屠嘉,带着邓通入宫。邓通见了汉文帝刘恒,忍不住两泪直流,呜咽说道:“臣几乎要被丞相杀死了!”
汉文帝刘恒见他面目红肿,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既好笑,又可怜,便召御医替他敷药医治,且叫他此后不宜冲撞丞相。邓通奉命维谨,不敢再有失礼。汉文帝刘恒宠爱如初,并擢升邓通为上大夫。
西汉自许负以后,相士不绝,与公卿等人士交游,每每谈到吉凶之事,常有奇验。
汉文帝既宠爱邓通,便召入一个有名相士(另一个说法,请的是许负),为邓通看相。相士直言不讳,竟说邓通相貌欠佳,将来难免贫穷,甚且饿死。汉文帝刘恒愀然不乐,竟把相士叱退,且慨然说道:“邓通欲致富,有何难处?但只凭我一言,管教他富贵终身,何至将来会饿死呢!”
于是汉文帝刘恒下一诏命,竟将蜀郡的严道铜山,赏赐与邓通,且许邓通可以自得铸钱。从前高祖刘邦开国,因嫌秦钱过重,约有半两,所以改铸筴钱,每文只重一铢半,径五分,形如榆筴,钱质太轻,遂致物价腾贵,米石万钱,汉文帝乃复改制,特铸四铢钱,并除盗铸法令,准人民自由铸钱。当时贾谊、贾山,皆上书谏阻,汉文帝没有接受他们的建议。当时吴王刘濞管领东南,觅得故鄣铜山,铸钱畅行,富埒皇家。至是邓通也得铜山铸钱,与吴王刘濞东西并峙,东南多吴钱,西北多邓钱,邓通的富豪,不问可知。
惟邓通既得此厚重赏赐,自然是感激不尽,无论服侍汉文帝的工作有多劳累污秽,也是忙得心甘情愿。有一次,汉文帝得了病痈,竟至溃烂,日夜不安,邓通居然想出一法子,代为吮吸,渐渐的除去败脓,得免痛苦。读者们试想一下,这疮痈中的脓血,又臭又腐,何人肯不顾污秽,用口吮吸去?独邓通情愿为此,毫无厌恶,转令汉文帝刘恒别生他感,触起愁肠。
一天夜里,由邓通服侍汉文帝吮去痈血,用药水嗽过了口,侍立一旁,汉文帝向邓通启问道:“朕抚有天下,据汝看来,究系何人,最为爱朕?”
邓通未知汉文帝命意,但随口答道:“至亲莫若父子,以情理论,最爱陛下,应无过太子了。”
汉文帝刘恒闻言,默然不答。到了第二日,太子刘启入宫省疾,正值汉文帝刘恒痈血又流,便顾语太子道:“汝可为我吮去痈血!”
太子刘启闻命,不由的皱起眉头,本来想要推辞,但是又觉得父命难违,没奈何屏着鼻息,向汉文帝刘恒的疮上吮了一口,慌忙吐去,已是不堪忍受其污秽,感到非常恶心,几乎欲呕出宿食,勉强忍住。实在非常难受。汉文帝刘恒瞧着太子刘启的神形面容,就长叹一声,叫他退去,仍召邓通入殿吮其余血。邓通照常吮吸,一点也没有为难的脸色,益使汉文帝心为感动,宠昵愈甚。惟太子刘启回到东宫,尚觉恶心,暗暗思想这吮痈一事,是由何人作俑,却使我也去承当?随即秘密嘱咐近臣,仔细探听。旋得复报,乃是邓通常入宫为汉文帝吮痈,免不得又愧又恨。于是就与邓通结成嫌隙,待时报复,事见后文。
且说齐王刘襄助诛诸吕,收兵回国,没多久便即病亡。而刘襄之子刘则嗣立为王,至汉文帝十五年,又复去世,后无子嗣,遂致绝封。汉文帝追念前功,不忍撤除齐国,又记起贾谊遗言,曾有国小力弱的主张,见治安策中。乃分齐地为六国,尽封悼惠王刘肥六子为王。刘肥长子将闾,仍使为王在齐,次子刘志为济北王,三子刘贤为菑川王,四子刘雄渠为胶东王,五子刘卬为胶西王,六子刘辟光为济南王。六王同日受封,并皆莅镇,待后再表。为后文七国造反伏案。
独吴王刘濞镇守东南,历年已久,势力渐充,吴国的豫章郡有出产铜的矿山。吴王刘濞就招募天下亡命之徒来此偷偷铸钱,并在东边煮海水为盐。因为不纳税,吴国的资财非常富有。
汉文帝刘恒在位,已有十数年,并未闻吴王刘濞入朝,但遣其子刘贤入觐一次,就与皇太子刘启相争,自取祸殃,太子刘启与吴太子刘贤,本是再从堂兄弟,向无仇怨,此时因刘贤入朝,奉了父命,陪他游宴,当然和气相迎,格外欢洽。盘桓了好几天,相习生狎,渐觉得熟不拘礼,任意笑谈。吴太子刘贤身旁,又有随来的师傅,相偕出入,一淘儿逐队寻欢,除每日酣饮外,又复博弈消闲。从而使他养成轻佻、剽悍的个性,平时又很骄矜。
吴太子刘贤和太子刘启对坐举棋,左立东宫侍臣,右立吴太子师傅,在旁参观表赞,各有胜负。彼此已赌赛了好几次,不免有些龃龉,太子刘启偶受吴太子的讥笑嘲讽,已是带着三分懊恼,只是吴太子刘贤尚有顽童心性,不肯见机罢手,还要与皇太子刘启决一雌雄。太子刘启也不肯示弱,再与他下棋斗胜。方盘中间,各圈地点,到了生死关头,皇太子刘启误下一着,被吴太子一子掩住,眼见得牵动全局,都要输去。皇太子刘启不肯认输,定要将一着错棋,翻悔转来,想要继续下棋。吴太子刘贤嚣张跋扈,不肯依从?于是起了争论。再加上吴太子的师傅,多是楚人,秉性强悍,帮着吴太子刘贤力争,你一言,我一语,尖酸刻薄,言语侮辱,统说皇太子刘启理屈,一味冲撞。皇太子刘启究竟是储君,从未经过这般委屈,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竟顺手提起棋盘,向吴太子刘贤的猛力掷去,吴太子刘贤未曾防备,一时不及闪避,被棋盘掷中头颅,立即晕倒,霎时间就脑浆迸流,死于非命。何苦寻死!
吴太子师傅等人,当然喧闹起来,幸亏有东宫侍臣,保护太子刘启出去,把此事奏明汉文帝。汉文帝倒也吃惊,但又不好加罪太子刘启,只得训戒一番,更召入吴太子师傅等,好言劝慰。一面厚殓吴太子刘贤,令他师傅等送柩回吴国。
吴王刘濞悲恨交并,不愿收受,愤愤不平地说道:“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吴王刘濞又派人把刘贤的棺木拦下,叫人送回长安安葬。
汉文帝刘恒闻报,也就把他埋葬了事,从此吴王刘濞心存怨望,逐渐失去藩臣所应尽的礼节,称病不来朝见汉文帝。朝廷知道他是因为儿子被打死,才称病不入朝的。经细问查证,吴王刘濞果真没有病。因此所有吴国的使者,都被拘留治罪。吴王刘濞对此恐惧了,便加紧谋反的计划。到后来吴王刘濞又派人代行秋请朝聘的礼节时,汉文帝又责问他的使者。使者说:“察见深水中的鱼是不吉祥的。今吴王开始装病,被发觉后,见皇上逼得很急,只得更加封闭自己,害怕被皇上所杀,出于无奈才进一步装病不出的。希望皇上舍弃前嫌,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于是汉文帝便释放了那些被抓的吴国使者,让他们回吴国去,并赐予吴王倚几与手杖,使他直至老死都可以不来朝见天子。吴王刘濞得以脱罪,他的谋反计划暂时取消了。
惟当时吴王刘濞不反,也亏有一人从中阻止,所以能使积骄积怨的强藩,暂就羁縻。是人为谁?就是前中郎将袁盎。袁盎屡次直谏,也为汉文帝刘恒所厌闻,把他外调,出任陇西都尉。没多久,即迁为齐相,又复由齐国迁徙吴国。
袁种在送别袁盎时对他说:“吴王刘濞骄横欺主已经很久了,常有反心。你如果想要弹劾他,吴王如果不上书弹劾你,就会杀你了。南方潮湿,你每天只管饮酒度日,不管事务。时常规劝吴王不要谋反就行了,这样才能不被杀害。”
袁盎采纳了他的计策,到了吴国后,如法办理,果得吴王刘濞优待。不过有时见面交谈,总劝吴王安守臣道,吴王刘濞倒也听从,所以袁盎在吴国,吴王刘濞总算勉强抑制雄心,蹉跎度日。后来袁盎入都,吴王刘濞始生变志。
由于吴国所辖地拥有铜山和盐的缘故,吴地的百姓没有赋税,使得吴王刘濞在吴地深得民心。吴国兵卒按规定去卫戍时,还会被刘濞给予相等的金钱代价。吴王刘濞还每年时常去慰问辖区那些有才能的人,在乡里赏赐他们。其他郡国官吏想要追捕逃犯,吴王刘濞总是收容他们而不交给别的郡国。
惟张武曾受吴王贿赂,渐为汉文帝所闻,汉文帝刘恒并没有说破此事,索性加赐张武金钱,叫他自愧,以赏为罚。不可谓非汉文帝的权术呢!此事亦未足为训。
且说汉文帝自改元后,又过了好几年,承平如故,政简刑清,就是控制防御匈奴,也主张修好,无志用兵。当改元后二年时,复遣使致书匈奴,推诚与语,各敦睦谊,书中有和亲以后,汉过不先等语。匈奴主老上单于,即稽粥,见前文。亦令当户且渠两番官,当户且渠皆匈奴官名。献马两匹,复书称谢。汉文帝乃诏告全国道:
朕既不明,不能远德,使方外之国,或不宁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圻之内,勤劳不处,二者之咎,皆由于朕之德薄,不能达远也。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边臣吏民,又不能谕其内志,以重吾不德,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朕夙兴夜寐,勤劳天下,忧苦万民,为之恻怛不安,未尝一日忘于心,故遣使者冠盖相望,结辙于道,以谕朕志于单于。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以定,始于今年。
过了两年,老上单于病死,子军臣单于继立,遣人到汉朝廷报告。汉文帝又遣宗室女往嫁,重申和亲旧约,军臣单于得了汉女为妻,却也心满意足,无他妄想。偏汉奸中行说,屡劝军臣单于伺隙入寇。军臣单于起初是不愿违背约定,未从说言,旋经说再三怂恿,把中国的子女玉帛,满口形容,使他垂涎,于是军臣单于竟为所动,居然兴兵犯塞,与汉绝交。
汉文帝后元六年(前159年)冬天,匈奴三万人入侵上郡,三万人入侵云中郡。防边的将吏,已有好几年不动兵戈,蓦然听闻匈奴骑兵人马南来,正是出人不意,慌忙举起烽火,报告远近。一处举烽,各处并举,火光烟焰,直达到甘泉宫。
汉文帝刘恒闻得警报,连忙调三路人马:任命中大夫令李勉为车骑将军,驻扎在飞狐口;任命原楚国丞相苏意为将军,驻扎在勾注山;命将军张武驻守北地郡;任命河内郡郡守周亚夫为将军,驻军细柳;任命宗正刘礼为将军,驻军霸上;命祝兹侯徐悍(即徐厉)驻扎在棘门,以防备匈奴。过了几个月,匈奴人退去,这些军队也撤回了。内外戒严,缓急有备,汉文帝刘恒才稍稍放心。
过了数日,汉文帝刘恒为了鼓舞士气,亲自到三路军队里去犒劳慰问。他先到灞上,再到棘门,这两处都不用通报,见到皇帝的车马来了,军营都主动放行。而且两地的主将直到汉文帝到了才知道消息,迎接时慌慌张张。送汉文帝刘恒走时也是亲率全军送到营寨门口。
汉文帝刘恒到了周亚夫的营寨,和先去的两处截然不同。前边开道的被拦在营寨之外,在告知皇帝要来慰问后,军门的守卫都尉却说:“将军有令,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皇帝诏令。”
等汉文帝刘恒到了,派使者拿自己的符节进去通报,周亚夫才命令打开寨门迎接。守营的士兵还严肃地告诉文帝的随从:“将军有令:军营之中不许车马急驰。”车夫只好控制着缰绳,不让马走得太快。
到了军中大帐前,周亚夫一身戎装,出来迎接,手持兵器向文帝行拱手礼:“介胄之士不拜,请陛下允许臣下以军中之礼拜见。”
汉文帝刘恒听了,非常感动,欠身扶着车前的横木向将士们行军礼。
慰劳军队完毕,出了营门,汉文帝感慨地对惊讶的群臣说:“这才是真将军啊!那些霸上和棘门的军队,简直是儿戏一般。如果敌人来偷袭,恐怕他们的将军也要被俘虏了。可周亚夫怎么可能有机会被敌人偷袭呢?”好长时间里,汉文帝对周亚夫都赞叹不已。
一个月后,接到边防奏报,匈奴兵已经退去。汉文帝方命三路军队撤兵,然后升周亚夫为中尉,掌管京城的兵权,负责京师的警卫。
周亚夫是西汉开国功臣绛侯周勃之次子。周勃二次就国,不久病逝,其长子周胜之袭爵,弟周亚夫为河内守。
开始,周亚夫做河内郡守,当时有个妇人名叫许负,以善于看面相着名。有次,周亚夫请她到自己的官府中,为自己看相。许负观察了一下,然后对他说:“您的命相比较尊贵,三年之后可以封侯,再过八年,就可以做丞相了,地位显贵了。但您再过九年,就会因饥饿而死的。”
周亚夫听了根本不信,他说:“我肯定不会被封侯的,因为我的哥哥已经继承了父亲的侯爵,即使他死了也会让侄子继承,排不到我。说我饿死也不可能,因为既然我尊贵了,又怎么会饿死呢?”
许负说她只是根据面相得出的结论,她还指着周亚夫的嘴角说:“您的嘴边缘有条竖直的纹到了嘴角,这是种饿死的面相。”周亚夫听了,惊讶不已。
事情也有凑巧的时候,过了三年,周亚夫的哥哥周胜之因为犯了杀人罪被剥夺了侯爵之位。汉文帝刘恒念周勃对汉朝建国立下战功,所以不愿意就此剥夺了周家的爵位,于是下令推选周勃儿子中最好的来继承爵位。大家一致推举了周亚夫,所以周亚夫就继承了父亲绛侯的爵位。至细柳成名,进任中尉,就职郎中,差不多要入预政权了。
约莫过了年余,后元七年六月(前157年7月),汉文帝忽然得病,医药无效,竟至弥留之际。太子刘启入侍榻前,汉文帝顾语后事,且谆嘱太子刘启道:“周亚夫缓急可恃,将来如有变乱,尽可使他掌兵,不必多疑。”却是知人。太子刘启涕泣受教。时为季夏六月,汉文帝寿数已终,瞑目归天,享年四十六岁。总计汉文帝在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毫无增益,始终爱民如子,视有不便,当即取消。
汉文帝刘恒以作风俭朴、爱惜民力着称。代表性的例子就是他想修一个露台,但想到要花费百金,就说:“百金中民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于是作罢。此外,他常穿绨衣,并命自己宠爱的慎夫人所穿衣服不得拖到地上,帏帐不得绣花纹,给天下人做榜样。自己的陵墓霸陵都用瓦器,不用金银铜锡作为装饰。
每遇水旱偏灾,发粟蠲租,唯恐不逮,因此海内安宁,家给人足,百姓安居乐业,不致犯法。每年的断狱案子,最多不过数百件。史称汉文帝为守成令主,不亚周时成康。惟遗诏令天下短丧,一天为一年,三天后就除去孝服,未免令人遗议。
西汉王朝建立后,汉高祖、惠帝、吕后都着力于发展农业生产,稳定统治秩序,收到了显着的成效。然而文帝即位之时,不仅国家财力严重不足,人民生活还相当困顿。造成这种贫困的状况,是由于“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农民遭受残酷剥削,淫侈之风日益严重,以及社会背本趋末的结果。这表明汉初一度缓和的社会矛盾,到刘恒即位时又逐渐趋于表面化。于是他开始大显身手,开始了他的治国之路。在政治上,汉文帝废除连坐法,肉刑。但是恢复夷三族令。虽然有功,却也有过,比如迷信鬼神,宠信宦官,查案不细心等。但是确实也是不错的君王了。
有诗赞道:
博得清时令主名,廿年歌颂遍苍生,
从知王道为仁恕,但解安民便太平。
汉文帝刘恒既驾崩,太子刘启当然嗣位。欲知嗣位后事,容至下回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