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餐厅前的鹅卵石路,带起细碎的声响。当第一辆摩托熄掉引擎,二十余道身影几乎同时挺直脊背——幽月立在鎏金雕花门前,玄色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腰间银链垂落的龙形挂饰泛着冷光,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啪!\"最前排的老周率先并拢脚跟,迷彩胶鞋与地面碰撞出干脆的声响。二十几人以秒为单位完成列队,军靴踏地的震动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雀。\"大护法好!\"声浪撞在大理石墙面上,惊得门内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险些跌落。
幽月微微颔首,眼尾的红痕在廊灯下若隐若现。她扫视过众人肩章上的磨损痕迹,落在老陈缠着绷带的指节上——那是前日护院时留下的伤。\"身上的伤,都当勋章了?\"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却抬手扯开风衣,露出内衬暗袋里整整齐齐的创可贴,\"进去前自己处理。\"
队伍中泛起细微骚动。阿峰摸了摸后脑勺,悄悄把渗血的掌心藏到背后;新来的小年轻盯着幽月腰间晃动的匕首,喉结上下滚动。直到老周闷声说了句\"还不快谢大护法\",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谢大护法!\"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檀香混着菜香扑面而来。包间内,叶不凡正给婴儿椅系上防撞条,三个小家伙咬着牙胶歪头张望。幽月侧身让出通道,余光瞥见叶知夏向自己伸手,肉乎乎的掌心带着奶香。她别开脸冷哼一声,却不着痕迹地将袖口的流苏往婴儿够不到的方向拢了拢。
\"都愣着干什么?\"叶不凡转头露出笑容,军装时的凌厉眉眼此刻浸着柔光,\"今晚不聊任务,只说酒话!\"他的话音未落,老兄弟们已哗啦啦涌进包间,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菜单,却无人在意——毕竟,能让冷面幽月默许他们带着硝烟味入座的宴席,本就不必拘泥于规矩。
\"堂主的娃?快让咱瞅瞅!\"老周粗犷的声音在包间炸开,二十多道炽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的婴儿车上。叶不凡唇角噙着笑,伸手轻轻指了指三辆并排的婴儿车,金属车架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最先凑过去的是老陈,这个曾经徒手拆弹的汉子此刻弯着腰,动作比摆弄精密仪器时还要小心翼翼。叶屹松正抓着摇铃啃得欢快,肉嘟嘟的脸颊随着动作一鼓一鼓。老陈看得眼睛发亮,布满老茧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落下,\"这小子力气真大,跟堂主当年扛弹药箱似的!\"
阿峰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目光难得柔软。叶栖鹊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回望他,突然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狙击手的喉结剧烈滚动,伸手从口袋掏出颗水果糖,又想起对方还没长牙,讪笑着挠挠头把糖纸展开铺在婴儿车边,\"给小公主当玩具。\"
小年轻们挤在后排踮脚张望,手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叶知夏被闪光灯晃得直眨眼睛,干脆把脸埋进毛绒玩具里。\"太可爱了!\"不知谁感叹了一句,立刻引来老周的嗤笑:\"没出息!当年堂主抱着炸药包冲阵时,可比这惊险多了!\"
叶不凡倚着墙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温热。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兄弟们,此刻围着婴儿车笨拙地扮鬼脸、轻声哼唱走调的儿歌,迷彩服上的尘土与婴儿车的粉色铃铛相映成趣。幽月站在阴影里抱臂旁观,却默默把茶几边缘的棱角都套上了防撞条。
\"都别吓着孩子!\"叶不凡笑着上前,叶栖鹊立刻伸手抓住他的食指。老兄弟们这才恋恋不舍地后退半步,可目光仍牢牢锁在三个小家伙身上。这一刻,铁血与柔情在空气中无声交融,战场的硝烟味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家的温暖与安心。
叶屹松最先瘪起嘴,原本攥着摇铃的小手突然松开,肉乎乎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叶栖鹊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到,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瘪着嘴发出委屈的抽噎。最敏感的叶知夏干脆扯开嗓子放声大哭,尖锐的哭声在包间里炸开,震得吊灯的水晶坠子都跟着轻颤。
\"坏了坏了!\"老周手忙脚乱地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纸巾,笨拙地想给叶屹松擦眼泪,却不小心戳到了小家伙的脸颊,哭声顿时更响了。阿峰急得摘下墨镜又戴上,翻遍口袋找出的水果糖此刻成了无用之物,只能干巴巴地重复:\"别哭别哭......\"
小年轻们更是慌了神,有人手忙脚乱地晃动婴儿床,有人扯着嗓子学猫叫试图转移注意力,结果反而把三个孩子吓得抱作一团。老陈急得直拍大腿:\"早知道把队里的搜救犬带来了,那狗哄小孩最有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