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吧!这个年轻人由他去!”
碎花姑娘摇摇头:“不!***家族的事还没结束,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反正我要和凌凌发在一起!”
哎呀,我的老天爷,你找什么理由不行,往我身上扯干嘛?
“好,那你俩和我一块儿走!”
“叔,这个不行,我现在真的还不能走,一些事到关键时刻了!”
“你不说你只是个随从、助理吗?有你没你有什么区别?”
“这……可能是我打酱油比较专业吧,我真的需要留下来!”
闻言,“老丈人”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不怒自威的气场火力全开。
“走还是不走?”
我咂摸咂摸嘴,这是要逼良为娼啊,你既然如此的不通情达理,那就别怪我带你女儿私奔了。
我一把拉住碎花姑娘的手,大吼一声:“跑!”
“老丈人”都愣了,他哪里想到我会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带他女儿逃窜,他怒火冲天,嗷嗷大叫,但一个崴脚的人还能怎么跑?
“凌凌发,我要杀了你!”
我大声回应道:“叔叔,等我结束了这边一定完璧归赵,负荆请罪,你现在廉颇老矣,就别追了!”
哎,这三个成语用的,不仅连贯而且还都和同一个人有关,不错,果然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都外溢了。
我和碎花姑娘跑出好远,碎花姑娘一把拽住我:“凌凌发,救护车还在码头呢?”
“人都快没了,还管什么救护车?等明天让医院的人来开走吧!”
“万一明天我爸跟着救护车找到我们怎么办?”
我点点头:“有可能,唉,真是狗皮膏药啊,不好甩!”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从天而降。
“你干什么?”
“你骂谁是狗皮膏药?”
“老话怎么说的,狗皮的膏药,包治百病!”
“滚!我不是中国人啊?”
哦,对,你也是中国人,还不好糊弄!
“到时候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暂时不能回去。”
“我也不能回去,我答应过洛丽塔婶婶,等新医院楼盖起来,帮她装修设计!”
“既然这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
“我不是说了吗?”
“说什么了?”
“走一步算一步啊!”
碎花姑娘一记重拳:“咱俩腿着走啊?”
“要不然呢!”
我和碎花姑娘不知道有没有缘分从青丝走到白发,反正今晚我们做到了从黑夜走到了天亮,碎花姑娘说她的两条腿都磨细了,这句话把我吓一跳,我赶紧以撒尿之名跑到草丛里一顿细细观察,还好,只是有点儿红。
天色大亮,我和碎花姑娘一屁股坐在医院门口的大石头上,抱头痛哭,不容易啊!
“哎,这么早就出去跑步了?”
风凉话有熟悉的味道儿,抬头一看,果然是人见人烦的奥里耶。
“哎哟,我的天,还有跑步跑哭的啊?没必要把自己跑肢解了吧?”
我扶着石头站起来:“信不信,我现在浑身一抖,骨头都得掉地上。”
“你要不然回去洗把脸,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干什么去?”
“忘了?今天不是去福利院吗?”
我一拍脑门,对啊,今天去福利院啊。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撒个尿接着洗把脸再漱漱口立马就出来!”我一溜烟就开跑。
奥里耶在我身后大喊:“医院那么缺水吗?洗脸漱口还得用自己的水?”
十分钟后,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脚上了车,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座上,两条腿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你看起来很疲惫啊?昨晚没睡好吗?”
“没有!”我有气无力道,“昨晚一晚上都在走路。”
“是吗?那一晚上大概能走多远?”奥里耶揶揄道。
“从阿比让港口走到医院门口!”
“为什么这么做?得有个坚强的理由吧?”
“运动……使我快乐!”
说完,我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了半小时,但感觉像只闭了一会儿眼,奥里耶下了车直奔福利院门口,却见我迟迟未动。
他过来打开车门,我两眼恍惚,一跃而下,果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我情同手足,何必行如此大礼啊,贤弟?”
破旧的福利院看上去更加衰败了,如同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丢失了仅有的灵魂,风蚀残年,举步维艰。
遗孀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她一脸疲惫,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这是老院长的办公室兼生活用房,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平房,陈旧的桌椅板凳,陈旧的阳光空气,仿佛时间在这样的空间里也变得无可奈何。
桌子上有一张老院长的照片,一群孩子围着她,令她无比欣慰。
房间里,我、奥里耶、遗孀和一位中年老师顺时针坐了一圈。
“是这位医护老师看到的,老院长摔倒在地再也没起来,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早就没了呼吸……”
“在哪儿?”
“门口,应该是不小心摔倒的,脸上都是红肿和瘀血。”
“老院长是不是有什么陈年老病?”
“是,我们都劝过她,但她怕花钱,哪怕我还住在***庄园的时候,我想带她去医院,她每次都会拒绝我,她说人总是要死的。”
窗外草地上又传来孩子们的唱歌声。
“福利院有没有一个小册子,上面记载着孩子们的来历?”
遗孀点点头:“有,我去给你拿。”
说完,笨拙地走出房间。
我坐在医护老师对面,她看上去四十左右,算是福利院较为年轻的老师了。
“老院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比如遗嘱或者其他要交待的事。”
奥里耶翻译给她,她摇摇头,告诉奥里耶什么也没有,她走后想将福利院的事情交给玛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老院长一直将玛丽看做自己的女儿,这样的苦差事也只能交给她。
我点点头,才想起来遗孀的名字叫玛丽。
我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老院长的床头发现了一瓶药,包装都是外文,我拿给奥里耶看,奥里耶说是治疗失眠的药物。
再问年轻老师,她点点头,老院长睡眠不好,有时候需要依靠药物入睡。
我目光短浅地看着墙上一张一平米左右的手绘:阳光灿烂,绿树成荫,房子翻修一新,还多了两座三层小楼,六个老师围坐在一起,看孩子们手里拿着各样的玩具,载歌载舞。
我指了指手绘:“这张图是……一张规划图?”
年轻老师看了一眼,长叹一声:这张图是老院长亲自画的,老院长是一个特别有绘画天分的人,据说有一个从福利院长大的女孤,后来成了有钱人,答应老院长要给福利院一大笔钱用来重建,于是才有了这张图画。
但对于这个女孤,年轻老师摇摇头,说只是听老院长提起过这样一件事儿,至于这个人她并不知情,如果能找到罗拉婶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许她能知道更多,但她离开福利院已经有几年了。
年轻老师说的没错,老院长的确是一个绘画天分很高的人,你看围观孩子们的六个老师,尽管只是一个缩影,却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老院长哪个是其他老师。
看着墙上的绘画,年轻老师情不自禁地啜泣起来,一句句地自言自语,奥里耶拍拍她以示安慰,这个时候玛丽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花名册。
在花名册上,我找到了胖子,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和收容的原因。
原因与胖子所述如出一辙。
我指了指胖子的照片问年轻老师:“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她摇摇头告诉我,老院长没了,没人知道这些事了,如果要试一试,还是要找生死未卜的罗拉婶婶。
又是罗拉婶婶!
我看向奥里耶,我俩默不出声、眼色行事:“找人这事你能行不?”
“我只能试试!”
“试你妹,你是警察,这是关键人物。”
“妈的,她要是死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没必要继续打扰下去了,玛丽的肚子眼看着与日俱增,我安慰她为了孩子,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路上,奥里耶看我眉头紧皱,一副痛苦模样,时不时还呻吟一番。
“你这是怎么了?”
“我……脚麻了,哎呀,你别太颠簸了!”
闻言,奥里耶一脸黑线,故意往坑坑洼洼的地方走。
“接下来怎么办?”
“找人!”
“谁?”
“罗拉婶婶!”
“大哥,这位大婶子是死是活咱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让人们知道她还活着!”
奥里耶心悦诚服地点点头。
“你听明白了?”
“明白了,你十有八九是在胡扯!”
“胡你妹扯你蛋!你听我的,你这样做……”
我趴在奥里耶耳边开始谆谆善诱,奥里耶听得连连点头。
三分钟后,我十分有把握地拍着他的肩膀:“这次应该明白我的意图了吧?”
“意图是明白了,但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说。”
“为啥车里就咱俩人,你还趴在我耳朵上嘟囔呢?有这个必要吗?”
我神秘兮兮、欲言又止、笑而不语,我是男猪脚,我有通天的本领,我能告诉他屏幕前还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