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没?”碎花姑娘悄悄溜进房间。
我眼睛瞪的像是死不瞑目一样:“大姐,别说我没睡,我就是睡,有大半夜就睡醒的吗?”
“哦,那趁着你没睡,起来干活吧!”
我抹了一把脸,把院长之死一事抛之脑后,根据过往生活经验,搬箱子可不能三心二意,容易砸着脚。
半夜三更,碎花姑娘带着我和威可多来到医院的公园里,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哪里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箱子呢?埋起来了?”
“一般人能想到的,对手就想不到吗?你再仔细看看,你这么大的侦探还能看不出来?”
“大姐,什么叫我这么大的侦探?这和大不大有什么关系?我近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灯瞎火你让我上哪儿扒拉去啊!”
“黑灯瞎火上哪儿扒拉?这要是藏个女人你早就扒拉着了!”
哎,你这人……实话实说有必要吗?
为了满足碎花姑娘的虚荣心,我只好假惺惺围着公园溜达一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翻来覆去。
“缴械投降,实在是找不到,是不是有人帮忙?比如说土地公公。”
“没有,绝对没有,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办法!”
闻言,我不禁大骇,那么大三个箱子,能藏的不露痕迹,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碎花姑娘后退两步,左手扶在一块儿石头上,而后用手轻轻一敲,石头竟然发出了“咚咚”的响声。
我突然顿悟,原来三个大木箱被她堆在了公园一侧,呈“品”字状,又刷上了一层灰头土脸的漆,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箱子上还堆满了花花草草,箱子明显的边边框框几乎被完美遮盖。
我向碎花姑娘竖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碎花姑娘立刻傲娇起来,挺胸抬头,将胸部托举的都要悬空了。
清理出三个大木箱,我和威可多使出吃奶的劲儿才一个个把它们搬上车,这家伙,真是累的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吃一斤腰子干嚼两斤枸杞都不一定能补回来。
威可多问碎花姑娘箱子里是什么东西,碎花姑娘转头翻译问我,我咂摸咂摸嘴,说什么都行,只要别说实话,别说是从他家庄园里偷出来的文物就行。
装车完毕,威可多回了屋,我和碎花姑娘一左一右上了车。
“司机呢?”
“我。”
“你?你会开救护车?”我一把甩过安全带。
“车型不一样,但技术和操作都差不多,点火,挂档,给油儿,松离合,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你如果和我上过床,该会的都会了,该懂的都懂了,再给你换个人,无论是美国人、英国人、日本人还是科特迪瓦人,是不是就问题不大了?”
我不禁拍手称绝:“哎,闻言我豁然开朗啊,姑娘,这个例子哪里是不恰当,简直是神来之笔啊,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碎花姑娘将车钥匙一拧,发动机立马轰鸣起来,那刺耳的声音,如果救护车里有心脏病人,十有八九都不用去医院了,直接拉火葬场得了。
“刚才的例子确实有不太恰当的地方……”碎花姑娘扭头盯着我。
我有点儿发毛,反刍了反刍她刚才的话……哪里不恰当?
“跟我上过床的男人,你觉得他有胆量去和别人女人鬼混吗?”
啊?
不等我条件反射,碎花姑娘一脚油门,那气场,就像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似的,一路狂飙,一路不说话,我他妈紧紧抓住安全带,不敢言语一声,生怕哪句话说错了,火上浇油,不是我小心,众所周知,女人如果认为你错了,你有时候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这幸亏木箱里面都铺垫了稻草,要不然有些瓶瓶罐罐的,等到了港口有可能就剩碎碎平安了。
半小时的路程,碎花姑娘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二十多年车龄的救护车了,恐怕它也没想到还能跑出风一样的速度,真怕它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开来了,回不去了!
装卸码头上已然静悄悄一片,一艘不算大的轮船稳稳当当停靠在港口里,我看了一眼碎花姑娘,有光从她眼里冒出来。
碎花姑娘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
“爸,我们到了!”
嗯?
爸?
他爸亲自来了?
我去,当初可是我把人家的宝贝女儿拐走的啊,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拿什么面对人家啊!
我慌的一批,我甚至想要跳车逃窜。
“大姐,多大点儿事儿,你爸怎么还亲自来了?”
碎花姑娘一脸笑意:“我爸说……他想见见你!”
……
货轮调转方向,放下船弦,我和碎花姑娘站在船弦的另一头,冰火两重天……注意,我说的是状态冰火两重天,不是大保健行业的术语。
碎花姑娘终于可以见到久未谋面的父亲了,还带了厚重的见面礼,我呢?
他爹终于见到我这头拱他家好白菜的猪了,以我憨厚的面相,如果我告诉他,我和碎花姑娘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保持着纯洁的革命友谊,他能信吗?
我咽了口唾沫,忐忑不安,我还没女朋友呢,怎么还产生了第一次要见老丈人的愧疚感与紧张感。
船弦放稳,那个熟悉的面孔终于还是出现了,他西装革履,面色严峻,我心里些许的侥幸瞬间烟消云散。
碎花她爸走了下来,一瘸一拐,后来才知道只是脚崴了,他身后跟着身强体壮的两个人,我不敢确定这俩人是来抬箱子的还是来打我的,或者先打我一顿再抬走箱子。
她爸两脚还未站稳,碎花姑娘一拥而上,哭泣声随之而来,对于此时此刻姑娘的哭我能理解,但我其实并不想让她哭的如此残暴,知道的是因为想念亲人,不知道的,比如她爸,还以为她家姑娘跟着我受了多大委屈呢!
她爸的表现也完全没出我预料,左手抱着她的女儿,右手拍着她的后背,眼睛里像有火在燃烧,还正冲着我,还他妈说了一句话:别担心,爸爸来了!
我的心啊,彻底的拔凉拔凉的了,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就是满身是嘴都解释不了了。
姑娘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碎花姑娘哭了五分钟,我流了五斤汗,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爸,这是凌凌发,你们见过的。”
我低头耷拉眼道:“叔叔……好!”
“你把我女儿从我身边骗走,让她历经危险,小伙子,这笔账我们怎么算?”她爸毫不遮掩道。
我某花一紧,天地良心呐,是我骗走的你女儿吗?当初是你女儿要挟的我啊,大叔!
但我能这么说吗?
你第一次去老丈人家,老丈人问你怎么和我女儿认识的?你能告诉老丈人是你女儿先勾引的我吗?
对,不能!
“对不起,叔叔,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虽危险重重但好在我们都过来了,而且我们也完成了我们此行的目的,现在我完璧归赵,将您女儿送给您,还有……这三箱子的文物……哦,对,这不是给您的,还得麻烦您将它们运回国。”
“你呢?”
“我?哦,我还有一些事没办完,暂时还得留在阿比让。”
“爸,我也得留下,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你,我只是让你帮忙先把文物运走,我得留下来!”
“不可能!”她爸声色俱厉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比你们都清楚,今天活的好好的明天就可能死在路上,虽然战乱得到了平息但社会动荡不安,黑社会到处都是,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没敢说话,其实我想告诉他,叔,我知道,并且确实比你清楚,阿比让最大和第二大的黑社会老大都跟我是老相识了!
“好了,别说了,要不是我女儿在这儿,我才不愿意踏上这片土地,我们现在就走!”她爸已不容分说。
都这个节骨眼了,我怎么也得说两句啊!你与老丈人交谈,怎么也得表表忠心吧:放心吧,叔,你女儿交给我肯定不让她吃苦。
我诚恳一切对碎花姑娘道:“姑娘,回吧,咱俩狼狈为奸的目的也达到了,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文物送回国,我调查清楚***家族的事,我就回南非找你,行不行?”
“***家族?他怎么了?”她爸问道。
“您认识?”
“听说过,以前听说过。”
“死了,除了一个幸存者,其他人都死掉了。”碎花姑娘插嘴道。
“得罪人了?”
“对,是谋杀。”
“凶手抓到了吗?”
我摇头道:“没有。”
“但凌凌发是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我朝碎花姑娘使了个眼色,这个节骨眼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她爸瞥我一眼:“哦,你还有这本事?”
我手足无措道:“没有,没有,别听她瞎说,阿比让也有警察,我只是个小随从,帮不了什么忙。”
碎花姑娘上来了小姐脾气:“凌凌发,别那么谦虚,如果不是你,三箱子文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可是虎口拔牙!”
我一捂脸,我的妈啊,你快别说了,还虎口拔牙呢!
这种尴尬,就像你女朋友守着老丈人夸奖你,说你是人中龙凤,即将赴纳斯达克敲钟,有不言而喻的家产,然后你默默盯着桌子上你仅带来的两瓶牛栏山的见面礼。
老丈人这个时候问有房子吗?
你说有,两居室,刚刚用手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