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帝去见申绿赜时,她正魂不守舍,手上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管如派去岱宗朝山门人虽然有消息回复,但她心里总是惶惶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穹苍帝见她如此模样,便想现身宽慰她几句,他正要化身成苍穹去灵霁府门前敲门,此时管如却进门告诉她傅廉被荀明冒捉走的消息。
“荀明冒?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傅郡丞?尚疆有没有被抓走?”
“济北郡侯荀明冒,在尚书台有核罢省中不称职之人的权利,是世帝亲信,他捉傅廉应是奉皇帝之命。我去洛都府看过,没有找到尚疆,主簿说他中午便出去了。”
申绿赜猜测:“难道尚疆拒婚公主,所以宁安帝发怒捉了傅廉,如今他也被捉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情况不明,我建议你先与我躲躲再说。万一尚疆没有被捉,我们自己送上门去做了荀明冒人质,尚疆做事便有了顾忌,反而对事态很不利,我们先去躲躲。”管如说。
“可是即使我们想先去躲躲,灵霁公主怕也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申绿赜虽然着急,但神志还算清醒。
“我先去找杜世嘏,问问尚疆情况,朝廷上的事,他或许可以探听下,必要时还可以让他为尚疆求求情。”
“谢谢你。”绿赜握住了管如的手。
管如匆匆离开,申绿赜整理一下思路,便坐下给尚疆写信,穹苍帝偏着头瞧着她信中内容。
管如前脚刚离开,尚疆后脚却来到了灵霁府。灵霁公主听闻尚疆来访,便去门前迎接。
尚疆行礼,匆匆说:“公主,你能否让我见傅廉一面?我有急事找他。”
傅廉?公主不解:“傅廉,不是在你身旁?”
“他被世帝带去了皇宫,您能让我见见傅廉吗?”尚疆眼中有着乞求,“我赶时间,不如我们边走边谈。”
灵霁公主点了点头,带着几名精卫,与尚疆快马疾驰去了皇宫。
宁安帝已备下精美晚膳,专等着尚疆到来,远远瞧见尚疆与灵霁公主一同前来光华殿,宁安帝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尚疆,让他去拿《长略》,他不速去速回,把灵霁带来这里干嘛?他难道是怕朕反悔?这个尚疆,刚刚还说相信朕一言九鼎,现在又把灵霁公主带来,到底搞什么鬼?
“来了。”宁安帝看似漫不经心,“东西呢?”
“东西被傅廉藏起来了,还望世帝让臣见傅廉一面,臣不知道东西藏在哪里。”
“你骗三岁小孩?”宁安帝冷哼。
“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灵霁公主问。
“灵霁,你先回府,朕晚上会来找你。”宁安帝命令。
“皇兄,尚疆是我的驸马,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灵霁公主脸上尽是焦急。
“微臣只想见傅廉一面,还望世帝允准。”尚疆恳求。
宁安帝目露凶光,尚疆现在带灵霁过来,摆明了想以解除婚约之事相要挟,目的只是见傅廉。他知道灵霁在他心中位置,知道自己不想让灵霁伤心,不想让灵霁此刻就知道尚疆想解除婚约,所以只能满足他的要求。
《长略》被傅廉藏起来?这怎么可能?尚疆不知道济北郡侯会抓傅廉,傅廉又怎会自作主张将《长略》藏起?宁安帝疑心自己派荀明冒捉了傅廉,尚疆为保申绿赜与傅廉,才将早就谋划好的《长略》谎言提早搬了出来?所以,现在他设计要见傅廉,难道是要知道关押傅廉之处,好让竹国之人搭救他?尚疆如此大胆?
“朕只给你一炷香时间。”说完,宁安帝对身旁近侍使了个眼色。近侍会意,找了两位影卫高手带尚疆去见傅廉。
尚疆拒绝了灵霁陪行的好意,跟着两位影卫去见傅廉。
傅廉被幽禁于皇宫偏殿小屋中,屋前屋后八名侍卫看守。两位影卫直接领尚疆入了屋里,傅廉见到尚疆颇感意外,尚疆恳求两位影卫出去带上门,让他们私底下说几句话,还偷偷塞了银两给他们 。
影卫收了银两,却说:“宁安帝有命,让我们贴身保护洛都尹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傅廉作礼道:“两位大人能否稍微站远一点?若傅廉他日能出去,定不忘两位大人今日善行。”
两位影卫互望一眼,真的退到了墙边。也不知是卖傅廉面子,还是卖的尚疆颜面。
“《长略》呢?”尚疆轻问。
傅廉错愕:“我没动,怎么,《长略》不见了?”
“会不会是荀明冒收走,交给了宁安帝?”傅廉压低声音。
尚疆摇摇头:“我看不像,你说谁有可能去了暗室,发现《长略》?”
傅廉也是一头雾水,说实话,知道这间密室的只有前任洛都尹,尚疆,还有他。连皇帝都不知晓此暗室,难道是谁暗中发现了机关?
两人正在思索,其中一位影卫走近:“洛都尹,时间已到,我们去帝前复命。”
尚疆点头,三人重新面见宁安帝。皇帝冷着脸坐着没动,灵霁公主问:“东西知道藏哪儿了吗?”尚疆摇了摇头。
宁安帝冷哼一声:“这就是他做的戏,灵霁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尚疆,你别以为朕看重你,你便把你那八百个心眼子都用在朕身上。灵霁,你马上与他解除婚约,这样的驸马,朕可瞧不上。”
灵霁不可置信:“皇兄,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世帝,《长略》都在臣脑子里,客臣三天,我再写一份便是。”
“编,再编。尚疆,你这拖延时间的办法已经用了一次,如今再用一次,你是觉得自己聪明,还是觉得朕蠢?说,你到底想怎样?”
尚疆抬眼看向世帝,正想着怎样说服他,宁安帝阴阳怪气来了句:“今夜,你不用回洛都府衙了。”
尚疆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竟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宁安帝说:“怎么,怕了?怕了,当初就不该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