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这是我哥,我的监护人。”
“受伤昏迷了,放心吧,死不了。”
“这里按手印是吧,好。”
耳边朦胧,胡烛感觉自己的手被拎起,然后按在了那里。
他用力的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只能强硬的眯一条缝。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不大的身影和一个男人签好一份合同,这会正在道别。
完事后,那年轻人挥了挥手,然后他就被抬了起来。
上楼……颠簸,然后被扔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总之不是地上,很软和,是沙发吧……
嘭。
房门关紧,那很小的身影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让胡烛不自禁的放松了身体。
“醒了?”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醒了就过来搭把手,看你的体格子没那么脆弱,别躺着了,我还没说躺着呢。”
真是奇怪,明明是一个稚嫩的声音,语气却成熟的不行,有一种对一切事物都尽在掌握的风轻云淡……可能是脑子被摔坏了吧。
胡烛这么想,然后缓缓睁开眼,吃力的起身坐在沙发上。
直到这时,他终于看清了那少年的样子。
十二三岁,白嫩的脸上有两颗很大的眸子,微卷的发丝自然垂在额前,是能秒杀全世界所有童星级别的颜值。可奇怪的是,他没有半点的孩子气,穿着卫衣,两只手插在口袋,含着根棒棒糖用一双不满意的眼神看着他。
“你最好别是变态。”感受到胡烛那移不开的目光,少年微微皱眉,但就算是这样,还是可爱的不行。
胡烛有些愣神的摇摇头,然后就跟着少年的指使开始干活,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少年也看中了这一点,于是自己坐在沙发上,很狡猾的偷起懒。
胡烛的大脑还在悲痛的恍惚中,但意识还是有的,看了一圈,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出租屋,从之前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来看,这少年似乎是在那里捡到自己的,然后对房东谎称这是他的哥哥,用他成年人的身份租了这间房子。
至于现在搬的一些东西,除了刚刚组装好的一台电脑以外,还有一个冰箱和迷你吧。
总之很好整理,在少年的指挥下,像是提线木偶的胡烛很快就整理好了客厅内的全部。
刚收拾完,敲门声就又响起了。
原来是少年网购了许多东西,其中最重的就是整整两箱的青苹果和两箱青苹果汽水了。
接下来少年负责弄电脑的线路和系统,而胡烛则是干体力活,把苹果放进冰箱储存好,把汽水放进电脑桌旁的迷你吧。
一直到下午,窗外的天边变得血红一片。
这两个素未谋面,却干了一整天也没有说话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少年的体质有些虚,才弄完电脑,就瘫在沙发上没有力气了,胡烛还有,干活的时候全身心投入,现在闲下来反而不舒服了。
叩叩——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胡烛以为还有东西,于是去开门,发现是外卖。
少年走过去接过,拿着外卖走到窗边的桌前,“过来吃饭了。”
胡烛眨眨眼,一言不发的走过去,与少年一同坐在窗前。
此时傍晚的微风吹来,眼前是日落残阳,如此美妙而寂静,只是内心多了悲伤。
一大一小坐在窗前,谁也不说话的打开外卖包装,是两份相同的青菜火腿炒面。
少年也不管胡烛,自顾自的拿起手机找了个电视节目,然后就吃了起来。
胡烛朝他看了一眼,饥饿感涌上,他吞了下口水,也跟着嗦面。
吃好饭,少年又回到沙发继续摊在上面,胡烛也紧随其后的吃完,不过少年也没邀请他,他就不自讨没趣了。
胡烛整理好外卖盒子,完后趴在桌上看着窗外残阳渐渐出了神。
这应该是某个乡下小镇子吧,交错的电线,有些倾斜的电线杆。楼下挺冷清的,偶尔会有放学的学生结伴骑着单车回家,但也只是偶尔。
啪。
忽然,一声打火机的脆响在安静中格外突兀。
胡烛回过头去看,就见那个小子居然动作娴熟的点了根烟,他微微蹙眉,想说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抽烟呢,但是一想到少年的种种行为,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给我一根。”
少年没抬头,继续低着头看手机说:“桌上有,自己拿。”
这是他们的第一句对话,很寻常。
胡烛在电脑桌上找到了烟和火机,他给自己点上一根,屋内升起了青烟,不过敞开的窗子吹来一阵风,就把所有都带走了。
“你这样把我一个成年人随便带回家,就不怕有危险吗?”胡烛声音还是沙哑的问。
“除了左臂粉碎骨折、肋骨断裂、左小腿骨裂、胸骨断裂、嗓子破碎、意识不清醒以外,难道你还有什么传染流感吗?”少年声音带着一股什么都随便的慵懒劲,“如果真的有,那我可真倒霉啊。”
胡烛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一眼的身体,的确就像少年所说的,每一处伤势都符合,他是怎么知道的?看到了他的病例?怎么可能?肉眼看出来的?更不可能了,他的眼睛又不是x光,一个没有灵气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那种本领。
“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对你做出什么吗?”
少年摇摇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你是普通人,那肯定不可以。但如果你是那个什么命师之类的,那你想做什么就做呗。”
“你不怕死?”胡烛诧异。
“还行吧。”少年还是那一副怎么都行的样子,就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不感兴趣。
“我看你……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十三。”
“……跟我弟弟同岁。”
“哦。”
“……我叫胡烛,你叫什么?”
“尽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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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段的时候,音乐凑巧的播放了诀别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