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月琼枝空夜夜,菊花人貌自年年。”
微生三元身着黄衫衣裙,裙子上的用金丝线绣菊花在夜晚上闪烁着光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诸位,好雅兴。”
“三元。”刚才还颓靡的李承泽此刻眼睛亮晶晶的,立马丢下铲子,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范建和侯公公放下手中的铲子,连忙站起身,随陈萍萍一起行礼。
“臣\/老奴见过二皇子妃。”
“不必多礼。”
“二嫂。”太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心里对微生三元的到来提高了警惕。
“见过太子。”微生三元冲太子颔首,有礼貌但并不多。
“二嫂不必多礼。”太子已经习惯了,反正微生三元对他的不是一天两天的敷衍了。
李承泽想牵着她的手,可手上沾了泥,手又缩了回来。
“三元,你怎么来了?”
“担心殿下深更夜露着寒,不放心故而向陛下请旨进宫。”微生三元说着从腰间解下驱蚊的香囊,动作轻柔的帮他系在腰间的腰带上。
“让三元担心了。”李承泽向他们得意的炫耀着,只是心里在想老登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三元进宫,怕是用钱“打动”。
李承泽猜的没错,确实是钞能力,不过她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每一次庆帝拿了她的钱,何尝好受过?
这可是庆帝的卖命钱,就让他先得意一会儿。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其余四人面如菜色,除了侯公公之外,其他三人对微生三元的到来提高了警惕,可不相信她嘴上的说辞,但想想她护夫的性子,又不是不可能。
“诸位,抱歉,只带了一份,我家殿下最是受不住蚊虫叮咬,请各位见谅。”
他们嘴角抽搐,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微生三元。
就算是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要啊,谁知道会不会给他们下毒?
“二哥真是好福气。”太子咬牙切齿道,绝对不承认他是嫉妒了。
李承泽晃了晃腰间的香囊,生怕他们看不见一样。“太子早日成亲就有机会享福。”
微生三元扫了一眼,视线落在车上的一盆盆菊花,指尖轻抚其中一朵菊花。“我原以为陛下留诸位在宫里是赐宴,谁曾想跑到后花园赏花来,这是何意啊?”
侯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让太子和二殿下,及范大人、陈院长搬花,用于赏菊大会。”
“二嫂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太子笑得真诚向微生三元发出了邀请。
“太子的无耻真是让臣大开眼界。”李承泽不满,开怼太子。
“孤也是担心二哥体弱受不住。”太子阴阳怪气回怼。
“不劳太子挂心,臣一切安好。”李承泽盯着太子的身板,皮笑肉不笑。
在他们兄弟二人互怼时,微生三元只是绕着车走了一圈,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一样。
陈萍萍对微生三元进宫的手段大概猜测到了,也揣测到了庆帝的用意,温声道。
“人多力量大,想来有王妃的加入,也能早点完成,免受蚊虫叮咬。”
微生三元点点头,挽起袖子。“陈院长说的也是,时候不早了,早点完成早些回去歇息。”
“嗯?”正在和太子互怼的李承泽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微生三元。
“还是二嫂开明。”太子得意的笑了。
“三元,这些粗活你站一旁看着就行,别弄伤了你的手。”李承泽拉着她的手到一边,窃窃私语。
“殿下,我还没娇贵到那种地步。殿下只需在一旁装花培土就好。”微生三元蹲下身,拒绝了铲子,拽着菊花的枝,对着身侧乖乖蹲下焦急担忧她的李承泽道。
其他人很想装聋作哑,可耳朵不自觉的捕抓夫妻俩的交谈。
“咻咻咻”无需铲子,微生三元像是拔萝卜一样,连根带泥的将菊花拔起递给身侧的李承泽。
李承泽接过丢进花盆里,用铲子铲土到花盆还不忘压了压。
夫妻俩的分工合作让其他三人费尽力气的挖花形成了鲜明对比,她那么轻松显得他们很呆欸。
到最后范建和太子以及侯公公放下了铲子,腆着个脸过去帮忙,实在是微生三元拔花的速度,李承泽跟不上。
“王妃,够了够了。”还是侯公公出声,否则这后花园的菊花快被薅秃了。
微生三元辣手摧花名不虚传。
偷窥的庆帝心里很满意,就算在狂也还不是因为老二受制于他。
陈萍萍摸不着头脑,有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直觉。
微生三元意犹未尽的收了手,刚才有种兔子上身拔胡萝卜的感觉。站起身来退到一边,拿着手帕擦拭着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三人装花搬花,眼神除了撇开李承泽,看向其他三人都是轻蔑废物。
“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花,为何让我们亲自送过去啊?”太子气喘吁吁的问道。
“陛下喜欢啊。”侯公公也不知道庆帝突然抽了什么风。
太子竟无言以对。
李承泽只想早点回去,而不是在这里陪这个蠢而不自知的太子他们演戏。
“陛下是想告诉我们,这赏菊大会啊,他很重视。”
“那为何要在此时告诉我们这些呢?”太子这段时日沉淀但头脑依旧没有长进。
就连范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李承泽傲娇的转身,“我记得往年的赏菊大会不是这个时候啊?”
“改期了。”侯公公在一旁搭腔。
太子一脸懵,有点跟不上节奏。
李承泽停下脚,和安静观戏不语的三元眼神对视,随后疑惑的转身看向侯公公。“改到何时?”
将底下发生的举动收进眼底,庆帝对于李承泽的敏锐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但很快又被厌恶取代,太聪明了,在老二的衬托下,太子显得很愚蠢。
侯公公打着马虎眼。“就在近日,改到什么日子,还要再等等。”
“等什么?”太子的脑子就好像是打结了一样,说出的话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侯公公笑得脸都僵了。“等小范大人从苍山回到京都。”
其余四人都在思考,唯有太子一根筋,不懂就问。
“这赏菊大会为何要等范闲回来啊?”
微生三元嘴角微微上扬,低眸遮住眼里得异样,因为要搞事情啊~
带不动,完全带不动,庆帝想废除太子的心都有了。
“陛下是这么说的。”侯公公这个牛马哪敢去揣测上司的行为啊。
“也就是说陛下重视赏菊大会,但何时召开,要等范闲回京都。”
“殿下,您说得没错。”侯公公好心累啊,为什么太子迟迟理解会意不到呢?
阅读理解能力满分的李承泽实在是不想受到太子这蠢相的摧残。
“陛下是想提醒我们呀,赏菊大会重要,范闲,更重要。”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嗅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那股腥风血雨的骇浪将会血染京都。
完成任务后,在宫门口道别,几人神色各异的离开。
上了马车坐下,李承泽就歪倒在微生三元身上。
“三元,我倒是小瞧了范闲,还留了一手。”
“看来这范闲弄的库债倒是深得陛下心,否则也不会等他回来才开赏菊大会。”
微生三元抓着他的手,仔细的帮他按摩酸痛的手指。“无非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听三元的口吻,心中已有了成算?”
微生三元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大半夜的又是送银子又是搬花。
“无需担忧,这盘棋局既然他们已经行了先手,可胜负还未定,承郎只需观戏就好。”
李承泽听完放心下来,三元出手,无人能逃,转而问起银子的事。
“三元,你给陛下送了多少?”
微生三元晃了晃他的五根手指。
李承泽眼底闪过一丝肉疼,闷闷不乐的。“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不回。”
微生三元笑容诡异,语气悠悠透着森寒,令人毛骨悚然。
“我可不学范闲空手套白狼~这够陛下躺在炕头上数一个晚上了。”
李承泽突然头皮发麻,立马坐直,乖巧的挨着她,亮晶晶的眼神透着好奇。
“不会是?”李承泽大胆猜测,见他想的那样,微生三元侧头笑得十分灿烂。
“没错,我向来一视同仁,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谁也别落下。”
李承泽在心里为老登默哀一秒,也就一秒,眼底浮现出幸灾乐祸。
确实如微生三元所说的那样,庆帝此时躺在炕头上美滋滋的竖着银票。
范闲整的库债充实内库,但微生三元送的钱走的是庆帝的私库,不记在明面上。
所以别怪庆帝乐呵手沾着唾沫数着银票,这笔钱可以武装他的精兵。这哪是什么救命良药,分明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愚笨的太子深夜出宫幽会长公主李云睿,等到别院后,李云睿并未入睡,而是衣着单薄半躺,身侧蝴蝶围绕,满屋的鲜花香气扑鼻。
太子看呆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李云睿很满意太子的痴呆惊艳,在被微生三元那个女人嘲讽她人老珠黄之后,就对容貌保养特别在意。
恰好底下人送了一批艳丽的蝴蝶过来给她解闷,又让她撞见了底下的侍女在处理死去的蝴蝶,被触碰的伤口,愈合的肌肤更娇嫩。
所以这些蝴蝶是李云睿的心头爱,能够让她保住逐渐衰老的容颜。
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脸?身处权力的旋涡,李云睿不仅爱权,还注重容貌。
“太子深夜前来,可有何事?”
“姑姑?”
太子清醒过来,走上前距离半米远停下脚步,借着烛光打量着李云睿那张脸。
“姑姑的容貌...更加年轻貌美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李云睿笑得舒展了眉眼,轻轻的抚摸着娇嫩的脸颊,艳丽的蓝色蝴蝶在她手上停留,如同李云睿的美貌艳丽迷人,又藏着不为人知的狠毒。
“姑姑,赏菊大会...”
李云睿听完,好心情瞬间被破坏,胸口不断起伏,好一会儿才平息。“陛下看重范闲不好吗?”
“至少范闲还没有那么无能,否则陛下也不会扶持范闲与老二抗衡。”
“太子只需要记住的一点,范闲永远不可能与老二化干戈为玉帛。”
太子满脑子都是姑姑的盛世美颜,根本听不进姑姑说了什么,努力的打起精神来,可完全沉沦。
“姑姑说的是。”
李云睿来到太子身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手搭在他的肩上,就像是一条美艳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声音妩媚的蛊惑着。
“太子要做的事,就是笼络范闲。老二那边还有姑姑呢,他们翻不出风浪,逃不出姑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