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找到的……”她的声音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中回荡,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呢喃。那嘶哑的尾音在石壁上碰撞,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微的齑粉,缓缓飘落。
她的额角青筋暴起,随着心跳的骤然加剧而突突跳动,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被铁箍磨破的腕骨突然发力,死死抵住刑架,似乎想要将囚笼里那股如瘟疫般蔓延的绝望彻底碾碎,化为齑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铁门开启的吱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就沾着水汽的睫毛像风中残烛一般,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像一只濒死的蝴蝶般飘落。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她的身体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化作了一座石雕。那不过是夜风戏弄铁锁的伎俩罢了,她心中自嘲地想着。
寒风如刀,掠过戚福紧绷的皮甲,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昂首阔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晨曦的边缘,硬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就像是砂纸在晨光中刮擦,令人毛骨悚然。
他手中紧紧抓着腰间的长剑,生怕它会因为自己的颤抖而发出声响。那偷来的三色铁甲绑带紧紧勒在他的肋骨上,让他感到一阵生疼。这具伪装的身躯里,每一块肌肉都像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慢着!”伴随着一声断喝,一名斜挎长剑的西营守卫如鬼魅般突然横挡在前方,他的眼珠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狐疑的神色,仿佛对来者充满了戒备。
戚福见状,鼻腔里不禁滚出一声轻蔑的哼笑。他的虎目圆睁,两道浓眉如剑般竖起,眉骨在对方的眼中投下一片森然的阴影,让人不寒而栗。
“瞎了狗眼的东西!”戚福的声音如同寒铁掷地一般,铿锵有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如闪电般按在守卫的肩上,那股强大的力量,使得守卫的身体猛地一颤。
然而,其他守卫中倒是有人认出了戚福的装扮,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显然对戚福的身份有所忌惮。
当戚福的铁靴踏过第三重岗哨的青石时,他的耳尖突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西北角传来,那是辘轳转动时特有的吱呀声。
戚福的瞳仁骤然收缩,如同针尖一般,因为他立刻意识到,那正是水车特有的滞涩响动。他停下脚步,揉搓着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指,面上却浮起了一抹鹞鹰般的睥睨之色。
他对着巡逻队扬了扬下颌,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不过是一群看门的废物,也敢拦住老子的去路?”
转过斑驳的木桩围墙的一刹那,阳光正好从缝隙中斜射进来,恰好映照出半截绞车的轮廓,仿佛是被刻意安排好的一样。戚福突然毫无征兆地抬起靴子,狠狠地踹向身旁随从小腿,这一脚力度之大,使得随从猝不及防,疼得他龇牙咧嘴。
“磨蹭什么!”戚福的暴喝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惊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让人不禁为那名随从捏了一把汗。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戚福会继续发作的时候,他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随手扬起的手臂看似随意地轻轻拍下,仿佛刚刚的暴怒只是一场短暂的情绪失控。但实际上,只有戚福自己知道,他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是借着转身的时机,将整片西营的地势尽收眼底。
他的喉结在吞咽时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舌尖尝到了一种易如反掌的期待,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然而,当守卫转过头来的瞬间,他立刻将这种期待转化为更凶戾的厉喝:“地牢!现在!”
戚福的耳尖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到了城卫兵那句含在喉间的低语。那低语就像蛛丝一般,轻轻掠过寒潭,虽然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但却在戚福的心中引起了一丝涟漪。
他的面上仍然端着蛮王亲兵的威仪,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然而,他的眼尾却不着痕迹地眯起了半寸,这细微的变化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很难被发现。而他垂在袖下的拇指,则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仿佛在暗暗蓄力,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暗渠中渗出的水珠,滴答滴答地砸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水珠似乎也在应和着戚福此刻的心情,将那句“不是提过人了”的尾音,溶进了细碎的回响里。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柄裹了棉的银针,直直地往他的太阳穴里钻,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开闸。\"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冰冷而决绝。随着他的命令,守牢卒子缓缓地将手中的铜钥插入锁孔,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那厚重的闸门便缓缓地开启了。
在闸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霉腐气息夹杂着血腥味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扑面袭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退缩,而是迅速地屈身,敏捷地避开了那倒垂着的锈铁锁链。
他的动作轻盈而果断,仿佛对这环境早已熟悉无比。当他的靴底碾过那湿滑的苔藓时,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与此同时,他的指尖如同鬼魅一般,悄然地抚上了那阴湿的石壁。
石壁上的划痕依然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本应蜷缩着人影的角落时,心中却猛地一沉——那里只剩下了半截断裂的镣铐,而水洼里,则飘着几缕染血的鸦青色发丝,如同一缕残魂,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城卫军们畏畏缩缩地躲在闸门外,战战兢兢地偷眼张望。突然,他们看到戚福的脊背像松树一样挺直,一动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的下摆也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动地微微飘动着。
就在这时,戚福的五指像闪电一样迅速地扣住了长剑,紧紧握住剑柄,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看起来似乎要将剑柄捏碎一般。然而,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却异常稳定,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今日当值名录呈来。”
城卫军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将当值名录递了上去。戚福面无表情地接过名册,在他的护腕擦过纸页的瞬间,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戚福心中冷笑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