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没理会,它虽是造物,却也有神鸟的共性,那就是喜爱珍宝。
泉客轻易不会哭泣,好的鲛珠更是可遇不可求,遇到了当然要吞进肚子里。
陆青鸾对此不置可否,青鸟是五师兄夏侯盛的作品,那位道士中的异类痴迷机巧,试图通过机械实现飞升。
他理所当然地失败了,却留下了几件造物。
饕餮和穷奇不可控,便被销毁了,青鸟、乘黄还算温顺,就被清鸣山留了下来。
相处这么多年,陆青鸾早已将青鸟视作真正的生命,他和青鸟签了本命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青鸟吞了鲛珠,身上的羽毛似乎也有了波光,它是最美丽的造物,也是一个奇迹。
乘黄身有残疾,无法行走,还有一只看不出原型的神兽,虽能口吐人言,却听不懂人语。
据与夏侯盛交好的闻天语说,那是上古祥瑞——白泽。
违背天道的造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所以青鸟才显得格外可贵。
从空中俯瞰,江南的天仿佛罩了一层雾气,其间的人和事,都隐于烟雨之下,看不真切。
彭城下了小雨,李重云撑着伞走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他下意识地捋须,却扑了个空。
烧焦的胡子有碍观瞻,便索性剃了个干净,看起来倒是年轻许多。
官场上有个奇怪的现象,年轻的官员多蓄须扮老,岁数大了便染发抹粉。
年轻人么,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当然要老成持重些。
上了年纪,精力便不足了,皇帝便会担心官员是否还能担得起职责,此时就要展现自己精神尚好,以获取皇帝的信任。
皇帝还年少,对这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还不了解,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李重云是典型的浓眉大眼,他皱着脸,躬身下拜:“参见陛下。”
楚青萝小手一抬:“起来罢。”
见山行宫幽静异常,安静到能听见步摇轻细的摆动,皇帝的珍珠也只有安置在这里才不会碎裂。
万载消磨,见山这个名字却是保留了下来,南楚在见山园旧址修建了一座行宫,便被称作见山行宫。
那位永国公淡泊名利,见山园也清幽僻静,少有人烟。
眼下见山行宫也仅有寥寥数人,皇帝将随行的侍卫宫女都安排在了宫外,以免打扰到她的夜莺。
“南园不能再留着了。”皇帝道,“此地出是非。”
看过大理寺的案宗后,皇帝如是说道。李重云应了下来,大理寺、京兆尹、刑部,都被这几只鬼闹得天翻地覆。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过看皇帝的意思,恐怕是要长居见山行宫了,往后面圣就更不容易了。
被“金屋藏娇”的姬瑀对此一无所知,他握着那把竹骨扇,目光迷离。
“谢小姐”便是皇帝,这是姬瑀没想到的,心上人的欺骗的确令他难过,但他很快就走了出来。
三保倒是为他家公子忿忿不平,可对方是皇帝,除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抱怨,他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