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道:“即便如你所说此次弹劾只是那沈炼的个人行为,可他毕竟也是锦衣卫的首脑,想拿出些对咱家不利的证据不是什么难事。
他这次弹劾咱家的‘十罪疏’可谓是来势汹汹沥血上奏!并还联合多人一起检举问罪,咱们只怕也不好对付啊!”
严世蕃笑道:“父亲不要惊慌,只要咱们能断定此事沈炼背后没有别人,孩儿就有办法对付他!”
沈炼这几日心中一直十分忐忑,他不知道“十罪疏”和自己所呈交的证据究竟有没有用,为了不牵连旁人,他最近也刻意避开了陆炳和陆流,只等看嘉靖帝究竟会如何决断。
自他上书参劾严家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天,沈炼算来皇帝的初步处置旨意应该马上就要下发了,他也不出去到处打听,只静守家中等待结果。
突然间沈炼感受到一股疾风在府中掠过,这感觉很不寻常,不像是自然之力,倒像是有武林高手在附近潜行!
沈炼立时警觉起来,提起国刑刀便出屋探查,却丝毫不见外面有所踪影,他当即飞身一掠、跃到屋顶之上探勘侦察。
沈炼在房屋之间反复徘徊查看许久,却也没有发现什么脚印痕迹。为了及时收到消息,沈炼最近所住就在锦衣卫总司衙门,周围时时都有锦衣卫巡逻值守,什么高手能有本事可以潜入这里?
沈炼心中思索,难道是严家派人来暗杀于他,那这手段未免太过粗糙,沈炼也不信严家能豢养出可以杀死他的杀手。
可他转念一想,陆流也住在此间,万一这杀手不是冲他来的,是严世蕃派去报复设害陆流的也并非没有可能,想到此处、沈炼顾不得许多急忙跑去陆流住处。
自上次两人从陆府出来凄然分别后,这段时间兄妹俩一直有意回避对方、不曾打过照面。陆流见沈炼突然火急火燎来找自己,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询问缘由。
听沈炼说他是担心有杀手刺客潜入,陆流表示自己这里并无异常、让他不要挂念忧心,陆流刚想再关心沈炼近况,突然惊醒到:“师哥!若真有外来高手潜入,会不会是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沈炼也当即一惊,也许那人不是杀手,而是想盗取什么重要物品,沈炼赶紧又飞奔回住所查看。
沈炼来去如烟便在须臾,只见房内一切正常并无人来过的痕迹,陆流这时也追来,她道“师哥你当真发现有人潜入吗?”
沈炼皱眉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刚才那阵疾风感觉不太对,但是查探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陆流宽慰他道:“师哥你如今的武功修为,天下间能胜你的人已是一只手都不到。整个应天府、除了师父外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你眼皮底下来去无踪。
这段时间想来你一定压力巨大,会太过紧张敏感都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太多心了。”
沈炼知道陆流所言不错,他也不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隐蔽无形,便道:“你既然没事我便放心了,你这就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形势敏感,你我还是尽量少见的好。”
陆流叫住他道:“师哥,等一等…”
沈炼正色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我一直都很羡慕长生,这一次我也要去做我自己真正想做、认为是对的事。”
陆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无奈离去。
便在这时沈束兴冲冲地前来寻找沈炼,沈炼见他满脸笑容想必是有好消息,急忙问他得到了什么消息?
沈束喜道:“兄长!我刚在礼部听说天子下诏,将严家父子禁足审查了,此事有望啊!”
沈炼也喜道:“还知道些什么,陛下可有说要派哪个部门来负责调查严家罪行吗?”
沈束道:“还不清楚,此事我是听一个来礼部传话的公公说的,我还听说陛下在看到咱们的弹劾奏疏后龙颜大怒,看来陛下是决心要铲除严党了。”
沈炼闻言颇为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天子英明、坚持道义律法,便要对严家下手了。
果然第二日朝廷下诏,首辅严嵩及其子严世蕃在家禁足审查,内阁暂由次辅徐阶主事。
而令人意外的是,此次负责调查严嵩严世蕃父子的不是三法司、也不是锦衣卫或东厂,而是直接由司礼监带宫里的人进行。
得知消息的沈炼四人不由得有些担心,徐学诗道:“司礼监直属宫廷,任谁也不可能探听到里面的消息,我这心里有些没底。”
沈束道:“谁查不是查,咱们的奏疏将严家父子的罪行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想查就绝对能查的清,怕个什么。”
赵锦道:“你也说了,若是想查能查的清;可若是不想查,宫里的人要是只走个过场,咱们谁能干预的了。”
眼看三人有些担忧,沈炼正色道:“诸公,要相信陛下一定可以明辨忠奸!”
然而又过了许多日,沈炼等人并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司礼监等人调查许久却没有任何进展和消息传出,涉及宫廷、四人也无法打听情况。
眼见原本表面上一片大好的形式却迟迟无法退进,沈炼不由得有些担心,而就在他想找机会探听调查进展之时,司礼监的人却突然主动来锦衣卫总司衙门找问话他了。
便是地位贵如沈炼,见到司礼监的人也要恭敬,眼见来人竟是接替黄锦的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芳和秉笔太监陈洪,沈炼忙道:“诸位公公,可需要下官去请我师父也一并前来旁听吗?”
李芳道:“不必,来之前咱家已经知会过陆太保,他说此事他要全程回避。”
沈炼道:“既如此,公公有什么便请问吧,沈炼一定全力配合。”
李芳道:“沈同知,咱家这次来不是要问你关于严阁老的事情的,是要问你些别的。
沈同知可知道江湖上有一个白莲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