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众太守轰然应诺。
军事部署完毕,刘表话锋一转,语气稍缓:“如今我荆州虽兵多将广,但顶尖的将帅谋臣,却依旧有所不足。我希望诸位能在各自郡内,多多寻访,若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不论出身,定要及时举荐上来,我必不吝封赏。”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桂阳太守韩玄身上。
韩玄被刘表看得一愣,随即连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躬身道:“主公明鉴啊!我那桂阳郡,地处偏远,穷山恶水的,又不富裕,百姓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郡里好些个官职都还空缺着,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才可言啊!”
他这一番话,引得其他几位偏远郡县的太守也纷纷附和。
“是啊主公,我零陵也是一般情况,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大才。”
“武陵那边多是蛮夷,更是没什么读书人……”
看着这群太守叫苦不迭的样子,刘表心中也未抱太大希望。
其实刘表之所以这么说,更多的是为了向荆州上下展现自己求贤若渴的姿态,把“仁主”的名声打出去罢了。
因此,刘表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便与众人继续闲聊起来,场面再度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刘表和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位满口抱怨的桂阳太守韩玄麾下,正有两位被刻意埋没的将才。
一人,乃是老将黄忠,黄汉升。
此人虽年过半百,却力能开三石之弓,箭术出神入化,有百步穿杨之能。
其刀法亦是炉火纯青,实乃万夫不挡之勇。
另一人,名为魏延,魏文长。
此人正值壮年,性格虽略显高傲,但胸有韬略,胆识过人,对用兵布阵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帅才璞玉。
可惜,这桂阳太守韩玄,为人气量狭小,嫉贤妒能。
韩玄既忌惮黄忠那冠绝三军的武艺,又厌恶魏延那不肯曲意逢迎的傲骨。
因此,一直以来都对二人百般打压,只给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多次压制他们的晋升机会,使得这“一老一少”两员大才,至今仍旧声名不显,明珠蒙尘。
从襄阳返回桂阳郡的路途,让韩玄本就肥硕的身体感到一阵疲惫。
他刚一脚踏入太守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茶,就有下人匆匆上前禀报:“启禀府君,黄忠将军在外求见。”
“黄忠?”
听到这个名字,韩玄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刚刚应付完刘表而挤出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玄心中一阵烦躁,暗骂道:“这个老匹夫,真是阴魂不散!”
对于黄忠,韩玄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一方面,他知道黄忠武艺高强,是桂阳郡不可多得的将才;
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黄忠的名望和能力,让他这个太守感到了威胁和嫉妒。
韩玄不喜欢看到一个下属的光芒盖过自己。
“不见!”韩玄下意识地就想挥手赶人。
但话到嘴边,韩玄又咽了回去。
毕竟黄忠在军中威望不低,做得太绝,恐会引人非议。
韩玄沉吟片刻,最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罢了,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魁梧、须发微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正是老将黄忠。
“末将黄忠,参见府君。”黄忠拱手行礼,声音洪亮,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
“汉升来了,不必多礼,坐。”韩玄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两人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黄忠便有些按捺不住,主动切入了正题。
只见黄忠站起身,再次向韩玄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
“府君,末将此次前来,是想斗胆问一句……此前,您应允末将,帮忙寻访神医为我儿黄叙医治一事,不知……可有进展?”
听到这话,韩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唉,汉升啊,非是本府不尽心。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流寇四起,盗匪横行,哪里还找得到什么真正的神医啊?他们不是隐居山林,就是被那些达官贵人请走了。说句不好听的,本府自己身上都还有好些顽疾,至今也找不到良医医治呢!”
这番话,听在黄忠耳中,无异于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黄忠眼中的期盼之色瞬间黯淡,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上前一步急声道:“府君!我儿黄叙如今病情日益沉重,已是卧床不起!若是再得不到有效的医治,恐怕……恐怕性命堪忧啊!还望府君念在末将多年效命的份上,再想想办法!”
说着,这位在战场上从未低过头的沙场宿将,竟是有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韩玄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不耐,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同情的样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心情,我理解。这样吧,你先回去,本府……再托人想想办法,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黄忠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
此时的黄忠心中充满了失望与苦涩,只能强压下满腔的焦急,躬身告退。
……
拖着沉重的步伐,黄忠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家中。
他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来到了儿子黄叙的卧房。
刚一推开门,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味便扑面而来。
房间内,光线昏暗,黄忠的儿子黄叙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此刻却面色蜡黄,毫无血色。
他的肚子高高肿起,如同怀胎数月的孕妇,额头上烫得惊人,整个人昏昏沉沉,气若游丝。
看到儿子这副被病痛折磨的模样,黄忠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这位能开三石强弓、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此刻却束手无策,眼中满是痛惜与无力。
只见黄忠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柔声安慰道:“叙儿,为父回来了。你放心,为父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神医,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