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青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齐梓恒鬼点子多,上次他骗他去赏月,然后就被齐梓恒的一群好友给圈起来问话。齐梓恒的朋友们跟他一样跳脱,他哪里见过这种不顾礼数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这次若是又与他们同去,肯定又要被折磨。
温长青已经开始一个头两个大了。
齐梓恒不由分说拽住了他的手,往他手心里塞糕点。
“不准拒绝,我跟我哥都说了要喊你来家里吃饭的。本来是可以请你在酒楼吃,可是你是我朋友,我想邀请你去我家一起玩。”
谁跟你是朋友!
温长青看着一脸期待的小狗齐梓恒,耳朵一下就红到了尖尖。
他可是很讨厌齐梓恒的,这家伙又不懂眼色又爱闹事,把他拖入现在比试的境地还要乱他的心神!这肯定是他比试数艺的战术,故意让他待会难以集中精神。
“你今日的比试还是赢了我再放大话吧。”
温长青挥着袖子走了,留下嘴角含笑的齐梓恒。
卢晓骏在一边摸着自己嘴唇喃喃。
“梓恒兄,你说温长青是不是不太喜欢和我们玩?”
齐梓恒哈哈两声用帕子将手擦干净,一脸高深莫测又狡黠的拍了拍卢晓骏的肩膀。
“那你猜错了,我看他最喜欢我了。”
铜锣敲响,比试即将开始。
齐梓恒朝卢晓骏点了点头,迎着光,往二楼的比试台走去。
今日齐梓川也来了,在一边的自用室里坐着喝茶,眼神与在外宣读规则试题的何知邮视线对上。
卢晓骏倒是看着一脸担忧模样。
“这可是数艺,听说知邮少爷花重金找之前的老大人专出的题,难度肯定是不容小觑。我现在担心梓恒兄会不会有些吃不消?不应该由着他胡玩的,给他多补课也是好的。”
齐梓川替他倒了茶,又安排底下的人去给看客们都送去稿纸,无奈的摇头。
数艺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速成,都是常年累月的积累。
若是真的输了,也没什么的。
毕竟只是一场小小的比试而已。
齐梓川慢慢的呷了一口茶,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对面包间的人的脸上。
看到包间里的人朝自己挥手,齐梓恒下意识的就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想到,竟然连梁钰也来了。
梁钰看着台下的齐梓恒视线与自己相撞,来不及欣喜,他指了指站在中间正在誊抄题目的何知邮,意思很明显,让他认真看题,不要分心。
何知邮在台中间誊抄题目,台下也有小厮在看客能看清的位置纷纷誊抄。
“......太湖筑小台,台基以墨玉砖叠砌。底层为正八边形,每边铺砖十二块(含两角),自下而上,每层每边逐减两块,且每升高一层,砖厚增至前层的一又三分之一倍。已知底层砖厚三寸,问叠至第五层时,整座台基用砖多少块?”
台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有人默默咽口水的声音。
这题......
闻所未闻,这也太难了吧。
卢晓骏眉心也跟着抽抽了两下,这要是按照每一层所需要的砖数分别来算的话,那简直太耽误时间,而且还面临着算错的风险。
那边小厮依旧充耳不闻的誊抄接下来的试题。
“登州海市现奇景,三艘楼船甲、乙、丙共载算筹十万束。已知甲船载筹数比乙船的三分之二多五千束,丙船载筹数比甲、乙两船之和的一半少一千五百束。若算筹安 “九章” 分类:粟米类占总数五分之一,衰分类比粟米类少十分之一,余皆为方程类。问方程类算筹几何?且甲、乙、丙三船各载筹多少?”
底下传来不少抽气声。
齐梓恒忍不住抬眸,见对面温长青眉头微蹙,手心里默默在桌上来回滑动,想必应该已经有了解法。
不多时,何知邮便抄完了十题。
数艺只拿出来了十题,但是每一题都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程度。
底下甚至有人嘀咕道,“若是应试考这种难度,我怕是一辈子都难上了。”
齐梓恒看着面前的题,心里已经有了思路,这几题倒是不难,只要能掌握正确的解法应当会很简单猜对,死记硬算应该也是能算出来的。
他挽起袖子,开始沾墨在纸上演算。
几乎一个时辰,他完成了所有题的演算和测算,抬眸间,看见对面温长青还捏紧了笔飞快的走动着,所用的稿纸也是已经堆的到处都是。
齐梓恒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拿着现代的高数解法来解这种题目自然是小菜一碟,眼下倒是为难温长青了。
写完了他也不着急交,慢慢的拿笔在纸上画画。如今三项比试已经进行,进程已经过半,离林大人事先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走到中间。这期间他齐梓恒的名声在京城可算是彻底的打出去了。
按照林大人他们的说法,他们会在齐梓恒考上应试,登金銮殿之时昭告天下他三皇子的身份,同时拿出证据来证明太傅在夺权弑君上的种种恶行。到那时真的就能都解决了吗?
齐梓恒其实一直有些恍惚。
林大人一直在强调太傅的手段多么高明,眼线何其密布。
但齐梓恒在京中横行一段时日并不是半分疑点没有,却时至今日都无人怀疑到他的头上,甚至他出入向府几次也没发觉被盯梢跟踪。就连追查王二横死的事情也让人觉得无非是雷声大雨点小。
齐梓恒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太傅,他真的在乎吗?
还是说这其中还是有着更大的阴谋?
齐梓恒忍不住抬眸,与在包间中的梁钰视线相撞。
梁钰......
一瞬间,太多复杂的事情涌上脑中,所有事情都是如线团一般纷纷乱乱搅在一起,齐梓恒轻微扬唇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答卷,又埋下头开始在纸上装模作样胡乱写字。
几乎是听到温长青落笔吹墨的声音,齐梓恒也是跟着放下了笔。
下面的看客们早就由一开始的沉默算题变成了互相商讨演算过程,还有些实在算不出来的,就已经点上了吃食边吃聊天。
“你等我做什么?”
交试卷的时候,温长青垂着眼眸轻声问。
“才没有等你,我刚好有一题没确定。说好了,上我家吃饭啊。”
温长青在他一脸期待的表情下,最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