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船停稳，冯暄就从旁边的船跳了过来，给了冯晔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晔，你们可算回来了，这鬼天气，真让人担心。”
“哥，这不平安无事嘛。这天气确实糟糕透顶，不过好在大家都安全。”
“看你这状态还行，一路上没出啥问题吧？”
“有我在，能出啥问题？”
冯晔一脸轻松地说道，“就是雨大，风浪也不小，船身晃得厉害，开起来比平时费劲一些。”
“哈哈，也对，你的驾驶技术没得说，我是白担心了。”
冯暄笑了笑，又嘟囔着说道，“真不知道你是咋练的，也没见你怎么开船。”
“我这是天赋，你羡慕不来的。”
冯晔打了个哈哈，随意应付了一句。
冯暄摇了摇头，也没纠结，转而问起了他们离开后紫气号的收获。
“收获挺不错，特别是今天下雨后拖的那一网，有1万5千多斤，分拣过后都还剩万把斤，尤其是里面还有很多好货，像大黄鱼、东星斑、红瓜子斑、红斑、三刀鱼、琵琶虾……”
“风浪大，鱼虾也多，可惜是太危险了，不然的话……”
冯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冯晔点了点头：“确实是危险，所以我们收了一网后，都不敢再下网了。”
“嗯，安全最重要，这鬼天气谁也摸不准，万一再遇到更恶劣的情况就麻烦了。”
顿了一下，冯暄又问道：对了，你们回来的路上雨势和风浪怎么样？”
这泻湖是个天然的避风港，任外面海浪滔天，里面虽然也会受到影响，但风浪却会小很多。
所以，他们躲在这里，并不能确切地知晓外面的情况。
“回来的时候雨势一直很大，风浪倒是没再增强，不过，感觉越往回走，好像有变小的趋势，只是不明显。”
“变小吗？那岸边的风浪估计不会很大，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一听这话，冯晔也觉得有道理。
岸边风浪小一些，哪怕是雨一直下个不停，也不至于影响到去海中洲捕小黄鱼的计划。
但他其实也不敢确定，只是从船的摇晃程度和风浪的频率来判断的。
毕竟是晚上，视线也就船头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其他区域一片漆黑。
他皱着眉头说：“这也只是我的感觉，具体岸边情况还得等天亮了再看看。”
“嗯，天亮了就知道了。”
冯暄点了点头，“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晚上行船也危险，咱们天亮了再动身。”
“你呢，不去睡吗？对了，阿灿和文哥他们呢，睡觉了吗？”
“嗯，他们都在睡觉，我一个人留下来值夜就够了。”
“那好吧。”
冯晔也没有矫情，转身便去了睡觉休息。
开了半晚上的船，他确实有些疲惫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安心，直到八点多钟才醒。
这时候，紫气号已经不在泻湖里停着，而是行驶在大海当中，东来号和东升号、丰收号也在不远处航行。
他问了一下开船的杜玉林，才知道他们早晨七点就开始出发了。
雨依旧在哗哗地下着，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但风浪似乎真的小了些，船身摇晃得不那么剧烈了。
也不知是因为距离岸边近了一些，还是风浪本身减弱了。
不过，随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海浪的起伏确实没那么剧烈，船行的稳定性明显提升。
别说他们这大船了，哪怕是近海作业的小渔船，只要小心一些，都能应对得了。
冯晔依靠在驾驶室门边，望着渐趋平稳的海面，心中稍感踏实。
海天一色，雨帘如幕，远处的岛屿隐约可见，船队有序前行。
上午十一点多，他们终于回到了岸边，靠岸县码头。
因为是白天，他们没有去市场卖货，直接将鱼在码头上就卖了。
当然，卖得只是那些价格相对便宜一些的品种。
而石斑鱼、大黄鱼、三刀鱼等好东西，自然是送去了景宏，卖给了秦总。
虽然只是一天不到的收获，但收益却非常可观，居然一共卖到了七千多块钱。
这其中，在风雨中拖的那一网功不可没，占据了大头。
卖完鱼，草草地吃了个午饭，四艘船再次启动，朝白石岛方向返航。
……
叶青灵对于他们今天回来有些小意外，但想到老天爷在下雨，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外海也在下雨吗？”
“嗯，下的老大了，比家里这边大多了。”
冯晔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将装着钱的挎包甩在桌上。
叶青灵抱着女儿也进了屋里，坐在床上，瞄了一眼鼓鼓囊囊的挎包，却并未多问，而是接着话题道：“外海的风浪也更大吧，难怪你们提前了那么多天，今天就回来了。”
“是啊，那风浪大得很，雨也跟不要钱似的下。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对了，家里这边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
“昨天傍晚开始下的，一直下到现在就没停过。”
“看来这雨是从外海下过来的，昨天早上六点钟，外海就开始下雨了。”
叶青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天气预报都没有说这场雨会持续多久，只是说未来几天都是雨，作坊都不得不停工，没法晒鱼干了。”
冯晔皱了一下眉头：“停就停吧，反正接下来一个多月也没时间去送货，得等我们从海中洲回来。”
“哪能说停就停啊？”
叶青灵翻了个白眼，“今年可不像去年那样小打小闹了，爹和凌叔开发了那么多客户，一旦停止送货，信誉就会受损，之后想要再恢复业务可就难了。”
冯晔想想也是，生意场上信誉就是生命。
他虽然大多时间都在海上，不用操心作坊的事，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那怎么办？咱们的船都要去海中洲，没法两头兼顾啊。”
“我已经考虑过了，你们都要去海中洲，那就打个电话给我爹，让他过来帮忙，正好他上个月也跟着你爹送了一段时间货，也基本上认识那些老板，流程也熟悉。另外，再招一个帮手……”
听完叶青灵的建议，冯晔觉得可行。
送货这事，最好是男人。
毕竟货物的重量不轻，而且这世道有些乱，男人会比较安全一些。
他点点头说：“行，那我等会儿去打个电话，看看老丈人什么时候能过来。船的话，我跟文哥说一下，用他的船送。反正他也要去海中洲，船也要闲置下来，正好给我们用一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文哥的船有点小了，一趟装不了多少货。”
“不要紧，多跑几趟就行了，就是得辛苦老丈人了。”
“辛苦什么，这可比他在家里干农活轻松多了。”
冯晔笑了笑，看了下外头雨势：“行了，先不多说了，现在雨不大，我得赶紧去打电话，免得雨又下大了。”
“不洗了澡再去吗？大哥都去烧水了，很快的。”
“不了，等打完电话回来再洗。”
拿了一把雨伞，冯晔便匆匆出了门，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先去了村委打电话，然后去了萧昭军家，一是说船的事，二是询问渔业协会的筹备情况。
虽然满舱号每次收货的时候，他爹或者冯家凌都会跟他说一说。
但毕竟多经了一个人的口，信息传递难免会有偏差，还是得确认一下。
况且，这消息也是两天之前的了，情况或许已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