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的确有些存在,能够影响术式的效能。
就比如缄默者,缄默者无视灵性,无视术式,将术士们强制拉齐到普通人的水平进行博弈,但缄默者的做法又和现在有本质区别。
缄默者只影响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术式,如果你在此时转而针对他们那并非缄默者的同伙,那术士便依然有破局之法。
又比如,弗洛伦斯小姐的【中和】。【中和】是展开的简易结界。结界中同一时刻生效的所有术式,都会被弗洛伦斯小姐的逆位灵性影响,从而被削弱影响力。
但这同样不符合现在的情况。薛定谔先生的术式在刚开始并无问题。而是在展开一段时间后才被削弱的。并且,其很快便又周期性地完成恢复。其证据,便是此刻秀秀刚打出去的火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燃。
“但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这里存在什么东西,正在影响灵性。”
秀秀环顾四周,到最后,他只能将目标锁定在下方的那潭死水里。这条密道空间并不大,到最后,答案似乎也只能在此处。
“我要下水,多罗茜……”
“下水?可是秀秀,你根本不知道下面水有多深呀,如果你一口气没踹过来,晕死在水里该怎么办?”
“所以我会展开术式,虽然会被削弱,但术式强化后的身体至少比现在更耐用。”
“另外,既然是来探险,我想你的储物灵媒里应该带了绳子吧。”
秀秀询问道。多罗茜点头。从灵媒中将绳子抽出来。尽管可能派不上用场,但小丫头准备的的确充分,一根长60英尺的登山绳。印第安纳·琼斯博士说过,这样的绳子能应付绝大多数的古墓。
“多罗茜,我会把绳子绑在我身上。”
“之后你在绳子这一头,若是感受到我拉绳子的动作,你就赶紧把我拉回去,做的到吗?”
秀秀一边往腰上系绳子。一边对多罗茜交代道。
多罗茜显然有些慌乱,先是看了一眼那浑浊不堪的死水,然后又看向秀秀,小丫头重重地摇头:
“不行!你要是在下面没了,我怎么办!”
“我们要是现在不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两个人都会没。”
“密道这种封闭空间,空气的量并不足以支撑我们两个一直待在这里,很快就会缺氧的。”
秀秀坚持道。然后,他看着多罗茜那张可爱的脸蛋,大约几秒后,他叹了口气,蹲下来,用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
“我会没事的……多罗茜……”
“就算【化妆师】和【演员】的身份都收效甚微,但我手上也还捏有一张底牌。”
“只要动用这张底牌,我就一定能回来。”
“底牌?什么底牌?”
多罗茜困惑道,做为朋友,她自诩对秀秀非常了解,两人朝夕相处,秀秀还能有什么底牌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秀秀顺势在腰间将绳子系好结。然后,在下水前,他最后一次回头,揉了揉多罗茜的头发:“【戏言】现在能扮演第三个身份了,多罗茜。”
“这就是我的底牌。”
……
……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戏言】什么时候能扮演第三个身份?”
愉快的用餐时间结束。在晚上,重新启程的五月皇后号按照惯例会进行嘉年华演出。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这艘巨轮每晚进行的演出都不重样,而今天,除去精彩的魔术表演之外,据说还会有驯兽师进行马戏演出。
舞台上亮起一只只火圈。饰非对此却并不买账。反倒是他们一行人依旧留在刚才用晚餐的餐桌上,一边享用餐后的甜点和红茶,一边继续闲聊多罗茜的这场小小冒险。
一块滚烫的焦糖馅饼入肚,饰非提出质疑。爱丽丝此时也饶有兴趣地看向秀秀,似乎觉得他身上正在发生有趣的事。
听见这句质疑,秀秀也不由得低下头。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声音听上去也没有底气:
“是的,当时我骗了多罗茜……”
“那个时候的我的确并没有掌握【戏言】的第三种身份,所以我下水时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那个时候……”
饰非和弗洛伦斯小姐几乎异口同声,都注意到了这点。两人相当敏锐,在听见彼此的声音后也是相视一笑。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已经掌握第三种身份了。”
“——迈进?“
弗洛伦斯小姐笑着说出这个词。在座的人也都明白,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秀秀先是顿了顿,然后,他回忆起当时,只是试探着点了下头。
“我并不清楚【替身】的第三幕是什么,但我想我当时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确实应该是迈进了。”
“——慈善家。“弗洛伦斯小姐的见识自然要比同桌的其他人都多。出于血系三准则的束缚,在七幕剧中身处高位者,不得随意主动为后辈透露后续的迈进条件。
但这个后辈如果已经迈进,那自然另当别论。
“【替身】的第三幕名字叫慈善家,关先生。”
“善于利用欺骗,博取他人的无条件信任。与此同时,您的伪善又会很快将这些信任付之一炬。”
“看样子,某种意义上,小丫头在这次探险中成为了您迈进的质料,您辜负的正是她的信任。”
话音刚落,秀秀就的确感受到餐桌另一头,某人的目光变的无比炽烈,似乎要将他给撕碎一般。想也明白,这目光的来源会是何处。
“不过骗个小孩而已,没什么伤天害理的吧。”饰非在一旁揶揄道。这显然是火上浇油。平日里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以至于在秀秀这件事上他根本没有实感。
他为此得到了奖励,薛定谔先生的一记飞扑。黑猫是被小丫头直接丢过来的,为此,薛定谔先生还发出了很凄惨的叫声。
当然,饰非一向自诩和薛定谔先生处的不错,在短暂的风波过后,黑猫就蜷在他腿上打起呼噜。
“那么秀秀,你在水下都干了什么?以至于让这小丫头如此气急败坏,甚至能让你迈进。”
“大骗子,你还在笑!”多罗茜不甘心,又将手里的馅饼往饰非这边丢。这次馅饼被爱丽丝拦下,并很快转到弗洛伦斯小姐的盘子里。
“我当时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我真的很害怕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