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太子府的闺阁中,赢华心正蜷缩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巾。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却不知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她。
暮色浸透雕花窗棂时,谢良娣趁白若薇不在,佯装去看望赢华心。
谢良娣端着参汤迈入赢华心的寝殿。
鎏金汤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少女苍白的脸,她将头埋进锦被,闷声开口:\"出去,我不想喝。\"
\"唉,郡主这是何苦?\"谢良娣搁下碗盏,指尖抚过赢华心散落的青丝,\"王丞相说了,只要您......\"
\"又是王召!\"赢华心猛地坐起,撞翻了妆台上的琉璃瓶,\"他安的什么心,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抓起枕边的玉簪,狠狠掷向铜镜,\"我就算死,也不会嫁给倭辛国的蛮夷!\"
谢良娣突然屈膝跪地,泪水滚落胭脂晕染的面颊:\"奴婢是为郡主着想!城外的赵公子......\"
她压低声音,\"若郡主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太子殿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失了名节还送去和亲吧?\"
赢华心的手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敲得人心慌。
她想起幼时与赵明嘉追逐玩耍的场景,又想起去年他为自己摘的那支桃花......
\"可是......这样做太冒险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机不可失!\"谢良娣抓住她的手腕,\"今夜子时,赵公子会在西角门等候。郡主只需......\"
子夜时分,赢华心裹着玄色斗篷,蹑手蹑脚穿过月洞门。
春夜的风裹挟着玉兰香,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忐忑。
刚走到角门,突然一道身影闪过——白莲花举着灯笼,将她堵了个正着。
\"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白莲花目光扫过赢华心慌乱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莫不是要去见赵公子?\"
赢华心脸色瞬间煞白:\"姨母......\"
白莲花恨铁不成钢,伸手戳了戳赢华心的脑袋。
\"糊涂!\"白莲花掐灭灯笼,压低声音,\"王召的眼线遍布京城,你以为能瞒得过他?\"她凑近赢华心耳畔,\"你父王正在想办法,再等等......\"
赢华心攥着白莲花的衣袖,泪如雨下:\"可是父王他......朝堂上那些人......\"
\"相信我。\"白莲花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只要你按兵不动,姨母定会护你周全。\"
赢华心被带回院子。
事情败落的谢良娣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翌日,太子让人来传话,让太子府众人稍安勿躁,不想却被谢良娣接了话,说一定转告太子侧妃。
谢良娣送走了太监,转身回了自己的良阁。
不大一会儿,太子侧妃白若薇这处就得了消息,说和亲之事迫在眉睫,若是没有人去和亲,倭辛国便挥军突破琉璃城,直捣京城。
太子侧妃得知此消息时,整个人瘫软在榻上。
赢华心来请安,就看见母亲白若薇对着她的嫁衣垂泪。
“我可怜的女儿,该如何是好,母妃要怎么办才好……”
赢华心见母亲这般,失魂落魄回了院子。
转角走廊处,听见府中下人议论\"倭辛国人喜好折磨中原女子\"时,所有的理智都化作了绝望。
跌跌撞撞回了屋子。
她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扯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刺向手腕......
“我赢华心,死也不受倭辛国人之辱!”
铜盆里的血水已经凝结成暗红的痂,奶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刺破太子府的死寂。
白若薇跌跌撞撞扑到女儿床边,颤抖的手抚过赢华心腕间缠着的布条——那是白莲花情急之下撕下的裙裾,此刻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华心!华心你醒醒!\"白若薇将女儿冰冷的手贴在脸上,发髻散落的珍珠滚落在地,\"是母妃对不起你......\"
屏风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子撞开雕花木门,玄色蟒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药碗。
他看着床上昏迷的女儿,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突然转身揪住一旁谢良娣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唆使的?\"
谢良娣瘫软在地,胭脂糊了满脸:\"殿下明察!奴婢只是......\"
\"够了!\"白莲花突然挡在太子身前,素色裙摆沾满血污,\"当务之急是救华心!\"
她望向守在门口的太医,\"人还有救吗?\"
太医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郡主失血过多,若是今夜能醒......\"
殿内陷入死寂,唯有更漏滴答作响。
七岁的赢华柔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砖,褪色香囊在她腕间晃荡。
她仰起沾着泪痕的小脸,声音清脆如碎玉:\"爹爹,爹爹,不要怪姐姐,我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