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呢,秦升脚步匆忙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没等妍清询问,就开口回禀:“主子,外面来了官兵将咱们王府给围了起来。”
妍清闻言大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座钟,“怎么回事?这个时间都宵禁了吧,将咱们府围起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瞧着衣服像是步兵统领衙门的人,来人什么都没说。”秦升回道。
官兵围府可不是小事,守门那里传来消息,他立刻就过来回禀主子了,如今府中是主子管事,还得主子拿主意才行。
“你和张起麟一起去问问,要是问不出来也没事,别将人给得罪了。”妍清想了想吩咐。
只是围府而已,要是真有事的话,就不是围守,而是应该直接攻打闯门了。
“通知侍卫严守各处,禁止任何人进出,也和张起麟说一声,管好前院,一切如常别出乱子。”这个时间各处门户都已经关闭,倒是不用额外吩咐。
“是。”
秦升领命脚步匆忙的出去了,妍清又让浅书出去,派人往各个院子走一趟。
通知府中的主子,自现在开始禁止进出,除非必须,其余时间都在自己的院子中待着,身边伺候的人第一警醒点。
妍清表情严肃,将能想到的吩咐下去后,心中的忐忑依旧不减。
好在没过多久,秦升就回来了,妍清立刻询问:“怎么回事?”
“回禀主子,外面的官兵确实是步军统领衙门的,而且三舅爷也在,交代奴才告诉主子,不必担心,除了不让人员进出外,一切如常就好。”秦升见到了人,不再像刚才一样紧张。
“我三哥?”妍清询问。
“是,正是鄂三爷。”秦升点头。
“那我三哥没说原因?”
“没有,三爷只说是听命行事,内外城都戒严了,到处都有人守卫,他选了来咱们府上,三爷说有他在外面守着,主子尽管放心。”
“知道了,如此就好。”妍清低声的呢喃,心中却仍在思考原因。
步兵统领衙门的人,虽然是兵,其实干的是警察的事情,下面有八旗步兵,负责驻守内城,绿营也称巡捕营步兵,负责外城和京郊。
她三哥现在是八旗步兵的左翼尉,秩正三品,上面就只有左翼总兵和九门提督,总兵是谁她不知道,步兵统领、九门提督她可是知道的。
隆科多可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也就是说,京城戒严和派兵围守王府,都是皇上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能让她三哥过来,应该不是坏事,难道是为了保护王府?想到这里,妍清的心嘭嘭的跳了几下,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
“主子,正院来人说王妃请您过去。”浅霜进来回禀。
“不……等等。”
妍清本想说不去,她这边正担心着呢,哪里有心思去正院应付乌拉那拉·容莹,不过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不着急睡觉,而且就算是躺下了,也未必能睡的着,去正院走一趟也行。
“就说我稍后就过去。”妍清让浅霜先出去回个话。
浅霜出去后,妍清从榻上起来,她吃过晚膳还未洗漱,头发不用重新梳,旗装外面套上一件长马甲,再裹上披风就成出门。
走到院子中,正好碰上今晚睡在东厢房中的羲羲,听到院中下人进进出出,觉得奇怪想问问额娘怎么回事。
“你三舅舅带兵来保护王府,不必担心,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回去看看书,额娘去正院一趟。”妍清笑着告诉羲羲,前院几个孩子那里,她也派人去通知了。
日子过的好好的,三舅舅突然来保护王府,羲羲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内情,不过额娘不说,她也不能追着问,乖巧的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正院,妍清带着人走进正屋,乌拉那拉·容莹正坐在主位等着她,屋中放着取暖的炭盆,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檀香味。
“见过王妃。”妍清微微屈膝,行过礼后,在下首常坐的位置上坐下,“不知王妃差人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想浪费时间寒暄,妍清直接明知故问。
自乌拉那拉·容莹被四爷禁足后,初一十五不用来请安,妍清一年都见不到对方几次,只有逢年过节进宫时才能见到人。
不过她是正妃,这里是正院,妍清交代过,一应供应不准短缺和克扣,她不是非要落井下石的人。
“外面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乌拉那拉·容莹也顾不上追究妍清的礼数,她身为王妃,就算管家权不在她手中,有事的时候问上一句,还是可以的。
妍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只能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乌拉那拉·容莹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妍清说完后也肯让她走。
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大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三杯,妍清不想继续在这里坐着,直接起身告退回了无虞院。
不过回去了也是睡不着,将出门之前穿的马甲脱掉,重新拿着书坐在榻上出神,就算知道守在外面的人是三哥,应该不会出事,也不可能和以往一样高床软枕一夜好眠。
……
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十三戌时(十九点到二十一点),上崩于畅春园清溪书院寝宫,雍亲王哀痛号呼,擗踊不已。
理藩院尚书隆科多宣读遗诏:“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
今朕年届六旬,在位五十七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致也……
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
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遗诏宣读完,诚亲王、八贝勒和十三阿哥率先开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诸皇子齐声道:“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科多手捧圣旨,对跪在床边痛苦的新君道:“皇上,大行皇帝深惟大计,付授鸿基,宜先定大事,方可办理一切丧仪。”
新君恸哭良久乃起,亲手为大行皇帝更衣,诸王大臣商议殡殓大礼后,进言道应该奉大行皇帝回宫,于宫中举办丧仪。
新君下旨命淳郡王守卫畅春园,十六阿哥胤禄和世子弘昇肃护宫禁,十三阿哥胤祥和隆科多备仪卫,清御道,奉大行皇帝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