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村长说要提前开始祭祀仪式时,白烈自然是很开心的。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在不接触厉鬼的情况下提前离开。
祭祀的前一晚,村长把白烈请到了自己家,说是要商议祭祀过程中的拍摄问题,白烈去了。
当晚,村长准备了许多好酒好菜,又请村里的村民作陪,一改往日的态度,对白烈无比热情,嘘寒问暖,问白烈这几天在村里住的习惯不习惯。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烈也是清楚这个道理的。虽然当时的他猜到了村长请他过来肯定没安好心,但为了了解祭祀的真相,达成脱离条件,他又不得不来。
就这样,在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中,白烈就坐。
闲聊期间,白烈注意到了村长手上带着的舍利,就顺带问了一嘴是在哪买的?也是在这,白烈得知了曾有位游方僧人送村长舍利的事。
聊着聊着,白烈就感到一阵头晕,要说这村长也真是狠人,为了迷晕白烈,他自己跟那些村民也在没有任何解药的情况下吃了桌上的饭菜,再加上当时的白烈也是年轻,千防万昉,还是没防住这村长跟自己来了一招同归于“晕”。
结果就是,村长醒来时躺在自己家的炕上,而白烈醒来时,则是躺在村长家的杂物间,且手脚被绑,嘴被封住,门外还有两个村民看守。
当时身为萌新的白烈除了有些害怕外,更多的是懵逼。
他想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要绑自己,难道是给村里的那些的傻姑娘的新郎?改造基因?就这样,萌新时期的白烈带着一肚子疑惑等到了第二天天明。
天亮后,是村长亲自送来的早饭,吃饭的整个过程都是那两个村民喂白烈吃的,对于白烈的八百个问题,村长就只是冷着脸回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期间,白烈尝试过“卖惨”,“反正你都把我抓住了,不如就把真相告诉我吧”这一类经典引诱反派摊牌的宣言。然而,这村长的嘴就跟粘了502似的,只回了这么一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于是,被绑在杂物间的白烈试图自救。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除了“病鬼”以外,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要说能把绳子“咳”开,那纯粹是没睡醒,可要是用力量挣开的吧,对于那时身体素质还只是普通人的白烈来说,无异于老太太玩乐高,瞎掰。
这一捆,就捆到了晌午。
吃过村长送来的午饭后,白烈就在村长的命令下被那两个村民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架着他往徐家村的后山走。
往后山走的时候,白烈彻底明白了村长为什么要绑住自己。
祭祀。
在原宿主马骥的记忆里,村长曾对他提到过,村子里每年的祭祀都在后山举行,届时,所有村民都会参与祭祀仪式。
而当下的情况,明显就是在前往祭祀的路上。
虽然当时的白烈还只是个萌新,可不管怎么说,他在前世的时候也是个老书虫,见到这种情况后,他当即就对自己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定位。
祭品。
即便在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个答案,当时的白烈也没太慌,因为在他推测出自己的身份是祭品后,他脑海中的可脱离值就达到了百分之99,也就是说,只要他能确定祭祀的是什么东西,就有极大可能脱离这方世界,彻底安全。
刨除这点原因外,就是白烈在萌新时就深知的一个道理:慌没卵用,只会死的更快。
被架到后山的祭坛后,白烈就看到了祭坛前摆放的一口棺材。
这棺材被红线缠住,四个角各钉着一颗棺材钉,将棺材里面的东西牢牢封住。
即便当时正值晌午,阳光正盛,可白烈依然在那口棺材上感到了一股让他感到不安的气息。
再之后,拿着小灵通的村长就来到了白烈的身旁。
那时的他正打着电话,且嘴里一直都在称呼着对方大师,高僧之类的称呼。
不仅如此,他还提到了“之前黄皮子的事儿多亏了您”,“多亏您送的舍利子”,“这次的封印还要麻烦您来指导”之类的话。
结合前面的种种,白烈当即就判断出了电话那头“大师”的身份,正是村长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游方僧人。
自此,所有真相全部理清,在白烈的脑海里有了大致的样貌。
徐月死后,就化作了厉鬼。把那些参与同谋的村民弄死了一部分。只因村长手上有这位游方僧人给的舍利子,所以作为主谋的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那些村民死后,村长根据他们的死因当即就联想到了是厉鬼作祟,于是,便主动联系上了曾留下联系方式的那位游方僧人。
游方僧人或是被村长的一面之词说服也好,与村长是同谋也罢,在得知有厉鬼害人的消息后,给出了祭祀仪式的解决方案,或者说是……某种能把化作厉鬼的徐月消灭,魂飞魄散的仪式。
这仪式需要祭品,祭品本身还需要满足一定的特定条件。在村长的多方打听下,不知从什方得知了马骥这个记者是满足祭品条件的人,于是,便有了村长请马骥进村,以宣传拍摄民俗祭祀为由,把他引来的这么一段故事。
解出了全部的真相后,白烈自以为能脱离这方世界,却未承想,脱离的进度条始终卡在九十九,并未移动半分。
那个时候的白烈,整个人都傻了,他想不出自己还漏掉了什么东西,这个真相还有什么地方尚未不全。
这个时候,村长跟游方僧人的电话也已打完,按照对方指示做好了封印前期的一切准备工作。
虽然白烈当时的脑子里在想着,可他的耳朵也没闲着,从村长的那通电话中,他已然得知了自己这个祭品被他们设计好的结局。
用自己的身体里的血,把整口棺材涂满,达到封印厉鬼的目的,
这与死了无异。
当时的白烈根本没时间去纠结自己附身的的宿主为什么这么特殊,把血浇在棺材上就能封印厉鬼,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真相还缺什么地方。”
眼下的情况跑显然是跑不了的,就这绳子他都挣脱不开,更何况这里还聚集了整个徐家村大半的村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白茫茫的大雾十分突兀的涌来,没有任何前兆,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覆盖了众人肉眼的可及的一切。
村民们当即陷入慌乱,村长带头稳定他们的情绪,示意封印照常举行,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仪式完成,这白雾自然就会消散。
一时间,这些村民陷入两难的抉择中,恐惧促使他们想要逃跑,可她们又深知只有祭祀完成才能解决掉厉鬼的源头。
最终,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把白烈押到了棺材前。
就在白烈即将被放血浇棺,不得不催动“病鬼”的时候,忽地感觉周身一阵寒意袭来,紧接着,绑在他手上的绳子就顺势脱落,掉在了地上。
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这些村民在同一时间陷入了“意外”,所谓的“意外”,就是在想捡起白烈脱落的绳子的时候忽地脑袋一晕,摔在了地上,更离谱的还有想要上前抓住白烈,被路边的石子磕掉门牙的。
这听起来十分荒诞,可当时白烈在经历这个世界时,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当时白烈见这些村民被“控”,自己手上的绳子又被解开,当即二话不说撒腿就跑,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脱离值的进度彻底消失不见,而是换成了前往徐家村的祠堂,找寻厉鬼杀人的【媒介】,即可令厉鬼放弃追杀,且在半个小时后脱离此方时间。
于是,看到有脱离希望的白烈当即撒丫子就往来时的路跑。
跑着跑着,白烈就注意到,村长也在他的后面逃跑,而且,他并未像其他村民那样遭到任何“意外”。
看到这一幕,当时的白烈马上就想到了村长手上带着的那串舍利子,据他猜测,正是因为这串舍利子的存在,所以村长才能避免那些“意外”,在那个时候的白烈看来,这所谓的意外,极有可能就是徐月所为,是厉鬼的力量。
本着“为民除害”,“就算厉鬼追上来了,以仇恨值计算,她也得先刀村长”的原则,白烈猛地停下脚步,冷不防地给自己身后的村长来了个回手掏,嗯……用脚掏的。
然后村长这个年迈的老壁灯就被白烈踹倒了,白烈本想着直接把他胳膊上的舍利子撸下来自己防身,却未承想这村长把这舍利子看的比他亲爹亲妈都亲,死死护着不放开。
就在两人争抢的过程中,手串崩来,散落一地。
紧接着,白烈就注意到了距离两人不远的徐月。
他就在距离两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袭白衣,腐烂的脸上满是怨毒。
见到这一幕后,白烈当即就放弃了跟【老壁灯】村长玩【看谁抢的舍利珠子多】的娱乐项目,撒丫子就跑,连句废话都没有。
村长见白烈慌张的跑路,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随即就看见了已然化作厉鬼的徐月,紧接着,他就做出了跟白烈相同的举动,那就是:撒丫子就跑。
这个场景白烈记得非常清晰,白烈跑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几眼,只见那村长刚跑两步就摔一跤,刚跑两步就被拌一下,甚至到最后更是离谱到左脚能绊倒右脚,整出了个专业喜剧人都做不到原地掉凳。
然后,她就被同样狂奔的厉鬼“徐月”抓住了,后面的情况白烈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的他已经跑远了,不过白烈用脚丫子都能猜测得到,这猪狗不如的村长肯定是噶了。
跑回徐家村后,身后的厉鬼徐月也追了上来,当时,白烈看着堪比【博尔特】附体的厉鬼心都凉了,心说完了,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岂料想,当时的徐月忽然来了个急转弯,转头就跑到了就近的一处村民家中,随着那户人家响起了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便彻底归于寂静。
说是这厉鬼有先杀距离自己最近的活人“机制”也好,说是徐月对村民的怨气更大也罢,总而言之,就是这些早就该死的村民为白烈求得了一线生机,让他顺利的跑到了祠堂,不然的话,以白烈当时的体质,是绝对跑不过身为厉鬼的徐月的。
由于这几天的时间里白烈经常在徐家村转悠,所以即便是在白雾浓郁,且能见度只有十几米的情况下,他依然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跑到了祠堂。
再之后,就是第一章有提到过的,点燃祠堂内的蜡烛,发现祠堂照片里的人都是徐家村刚刚死去的那些活人,确定媒介,烧毁属于自己的那张照片,又等了半个小时后,脱离了这个世界……【这里的内容请回看第一章】
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先前的经历后,白烈笑了笑,喃喃道:“原来那个时候的我推测出的“真相”和“现实”偏差了这么多,难怪那个时候脱离条件一直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现在看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登神之阶】对我的照顾了。”
“媒介的确是照片,可照片实际代表的是被厉鬼徐月盯上了,并不是说照片出现就会死亡,所以当初在这一点上,我也错了。没想到当时错误解析的我,居然误打误撞的用了正确的方式完成了脱离条件。”
“厉鬼徐月跟后来出现的徐月完全就是两个“个体”,或者说,前者是徐月的肉身状态,后者是徐月的灵魂状态。”
“难怪当时眼前这徐月需要进门,而不是穿墙而入。”
“肉身徐月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白雾?发生了异变,形成了近似于僵尸般的厉鬼状态,并拥有厉鬼的能力。并且,这白雾并不是导致当时徐家村那些村民出现意外的源头,这白雾几乎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影响,嗯……除了有些冷外……”
白烈静伫在祠堂内,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语道。
说完这话后,白烈看向祠堂内的靠在角落的一道柔弱身影,轻声道:“我身上的绳子是你解开的吧?还有……”白烈指了指被自己定住的厉鬼徐月,道:“她在敲门的时候,也是你在里面挡着,帮我拖延了那最重要的几分钟吧?”
“当时的我看不见你,既然现在能看见了,那我肯定要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就在五百四十九章前就死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徐月,还是……”
面前的女鬼徐月望着眼前的白烈,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前后只过了几秒钟,眼前的男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仅能看见已经变成鬼魂的自己,还能制住自己这具没有任何理智的肉身。
“我原本的名字叫陈珂。”她怯生生的开口道。
“白烈。”白烈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