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说罢起身,来到那他早已关注到的沙盘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后便说:
“先前龙骧军败退,一部分龙骧军虽与乌若利的骑军袭击了冒顿的大营,但因冒顿的一个回马枪,导致乌若利紧急回撤大营,并未占得多少的便宜。
其后虽然又历经数次交战,但规模却都未有先前的大,冒顿的实力也并未损失多少。
并且因为龙骧军的败退,也使得一部分左右摇摆不定的匈奴部落,逐渐倾向于冒顿。”
王离听后也起身来到沙盘旁,站在林跃身旁、注视着沙盘上他最近新添的两个土色旗帜,沉声说:
“司异令所说的确不错,那杨翁子的败退,打破了先前蒙恬大将军所竖立起来的秦军不破神话,也一战打高了冒顿的威望。”
林跃缓缓点头,沉声说:
“如今双方皆是召集兵马准备再战,本将虽不知有多少匈奴部落经此一战加入了冒顿一方。
但本将奉陛下之命提兵北上,中尉军与虎贲合计不过二十二万,需借长城军团的东风,不然恐怕难敌冒顿的大军。
若是本将再败一场,到时不止本将仕途走到尽头,匈奴人也将一改前态。
“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之景,恐将成为往事,再难重现。”
顿了顿,林跃继续说:
“此战本就是他们匈奴人内部的大战,我大秦为平衡草原局势方才北上。
而本将麾下阿如汗等皆出自匈奴,当下准备回他们各部落中召集兵马,解本将燃眉之急。
还望王将军能够首肯,助必将一臂之力。”
林跃望向王离,拱手道。
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毕竟长城军团经过阴山与成吉思汗一战,又经过扶苏与蒙恬接连战死,早已不如先前。
上次涉间独自回京之时便已对他说过,这也是王离不愿在此时对匈奴动兵的一部分原因。
而先前投降大秦、受到长城军团庇护的那群匈奴部落,在一定程度上也属于长城军团实力的一部分,想必王离也将难以舍得。
故而按照大夏人的逻辑来说,想要打开窗,最好的办法便是先砸墙。
自己分析一番利害后,想必王离便不会再拒绝他征调匈奴骑军的建议。
而王离听后则是摇着头说:
“实不相瞒,郎中令一事,非本将的本意,也非我长城军团的本意。
不过我长城军团如今不止守卫九原,还承担附近几郡的守土之责,也着实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
至于那匈奴部落,我大秦不仅在当初饶了他们一命、还养了他们那么多年,仅在阴山之战出力一次可是不够。”
蒙恬望向林跃,笑着说:
“司异令,此番你能够抽调多少匈奴的兵马,本将一概不管。
甚至就算你将他们全部抽调到战场上,本将也不会有丝毫的阻拦。”
林跃听后面色一喜,他没想到王离此番竟然会如此大方。
毕竟那投降大秦的匈奴部落,经过多年早已成为了长城军团的狗,但即使是狗,常人也不会舍得。
他当即拱手回道:“多谢王将军!”
王离抬手将林跃的手按了下去,同时笑道:“前日家伯给本将来了一封信件。”
林跃听到此话下意识问道:“典客卿大人?”
“嗯。”王离点点头,沉声说:
“家伯让我帮一帮你,说大秦经受不住再一次失败,说司异令你刚刚起复,也接受不了失败。”
林跃听后一愣,他万万没想到王戍竟然会因此事而给王离去信。
转瞬后他心中便涌起些许酸楚。
毕竟在他心中,王戍虽与他时常饮酒作乐,交换信息,但还未到在这种大事上也能够鼎力相助的地步。
毕竟二人不是贫贱相交,自己心中对其始终有一层淡淡的防备,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便中了圈套。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径,有些羞愧与感动。
而王离则是继续说:
“而三天前,涉间得知司异令您离京后,便自其驻地一路赶赴至九原郡城,想要请战。”
“涉间?”林跃听后脸色更是错愕,他连连摇头说:
“将军,此事便不必了。”
王离则是盯着沙盘上的形势,沉声说:
“家伯新中所说的不错,此战关乎大秦国威,也事关司异令你起复的前途。
司异令你便是我长城军团出身,如今长城军团与匈奴的情况也正如你所说一般无二。
所以本将帮你也是帮我们长城军团自己。”
王离将沙盘上一颗黑色旗帜拔起,沉声说:
“一个军团的兵力,由涉间统领。
至于他驻防之地,需让涉间留下一军人马驻守,本将也将派遣附近的其它军团抽调一些兵马前去协防。”
顿了顿,王离直视林跃双眸,将黑色旗帜交到林跃的手中,说道:
“同时即日起我长城军团前线斥候所有情报,都将一式两份,分给司异令你一份。
必要时刻,百战穿甲军也可以动用。”
王离重重拍向林跃的肩膀,嘱咐道:
“这是我长城军团能够给出的全部支持,万不可让人再看轻我们长城军团出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