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怕她诈尸。
或者说,怕她变成什么东西爬出来。
“你觉得她生前是什么人?”白灵问。
“不清楚。”张北辰摇头,“但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普通人死了不会被这么埋。”
“那……”
“别多想了。”张北辰打断她,“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墓已经封了,她出不来了。”
白灵点点头。
但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那女人临死前的眼神……
太可怕了。
像是发了毒誓。
吃完饭,张北辰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包扎伤口。
老医生姓孙,六十多岁,戴着老花镜。
他看见张北辰手掌时,倒吸一口气。
“我去,烧成这样?”
“嗯。”
“怎么弄的?”
“干活不小心。”张北辰不想多说。
老孙也没追问。
他拿出碘伏和纱布,给张北辰消毒包扎。
“得打破伤风。”老孙说,“还得吃点消炎药,不然会感染。”
张北辰点头。
老孙给他打了一针,又开了几盒头孢。
“一天三次,饭后吃。”
“多少钱?”
“五十。”
张北辰掏出皱巴巴的钞票递过去。
老孙接过钱,突然问:“你昨晚去林子了?”
张北辰一愣。
“你怎么知道?”
“村里都传开了。”老孙说,“说你跟警察去抓鬼,还把鬼封回墓里了。”
张北辰没说话。
“我劝你小心点。”老孙压低声音,“那片林子邪门,以前就死过人。”
“什么人?”
“也是个外地来的。”老孙回忆着,“大概二十年前吧,说是来考古的。结果进了林子就没出来,后来搜山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疯了。”
张北辰心里一紧。
“疯了?”
“嗯。”老孙点头,“整天念叨她不让我走,跟你们昨晚遇到的老刘一样。”
张北辰脸色变了。
二十年前?
那时候那女鬼就已经害过人?
“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送精神病院了。”老孙叹气,“再没回来过。”
张北辰沉默。
他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女鬼生前到底是谁?
为什么死了六十多年还不甘心?
她想干什么?
走出诊所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乌云压得很低,像要下雨。
张北辰抬头看看天,心里莫名不安。
白灵跑过来。
“北辰,警察找你。”
“什么事?”
“他们在墓那边又发现了东西。”白灵脸色凝重,“让你过去看看。”
张北辰皱眉。
又发现了什么?
两人赶到林子里。
那个洞口已经被水泥封死,上面压着块大石头。
但周围聚了一圈警察,表情都很严肃。
为首的队长姓王,四十多岁,满脸横肉。
他看见张北辰,招招手。
“小张,你过来看看这个。”
张北辰走过去。
地上摆着几样东西。
一个黑色的木盒,一沓发黄的纸,还有几枚铜钱。
“这是从墓里找到的?”张北辰问。
“不是。”王队长说,“是从死去那个老猎人身上搜出来的。”
张北辰一愣。
老猎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走近看那木盒。
盒子很旧,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
不是汉字,像某种少数民族文字。
“能打开吗?”
“打不开。”王队长摇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封死了。”
张北辰伸手摸那盒子。
冰凉,入骨冰凉。
他心里一沉。
这盒子不对劲。
那些纸上写满了字,但字迹模糊,看不清内容。张北辰翻了几张,只认出几个字:“封印”、“不得开”、“生门”。
他脑子里警铃大作。
“这东西不能动!”
“什么?”王队长愣住。
“马上把它们放回去!”张北辰抓住他胳膊,“快!”
话音未落。
那木盒突然开始颤抖。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盒子越抖越厉害。
咔嚓一声。
盒盖弹开。
里面飞出一团黑雾。
黑雾在空中翻滚,发出凄厉尖叫。
随后扑向人群。黑雾像活物,带着刺骨寒意扑向最近的警察。
那警察惨叫一声,捂住脸往后倒。
其他人吓得四散奔逃。
张北辰反应快,从口袋掏出那串铜钱,照着黑雾扔过去。
铜钱碰到黑雾,发出滋滋声响。
黑雾一颤,瞬间散开。
但很快又聚拢,这次更凶猛。
“卧槽!”王队长掏枪,“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张北辰来不及解释,抓起地上那沓黄纸,揉成一团点燃。
火光亮起瞬间,黑雾尖叫着退缩。
好像很怕火。
张北辰举着燃烧的纸,逼近那木盒。
“白灵!把盒子盖上!”
白灵咬咬牙,冲过去抓起盒盖。
但手刚碰到,就被一股力量弹开。
她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
黑雾趁机反扑。
张北辰眼疾手快,把燃烧的纸塞进盒子。
盒子里传出凄厉惨叫。
黑雾像被什么吸住,疯狂挣扎着往盒子里钻。
几秒后,所有黑雾都被吸回去。
盒盖啪地合上。
四周陷入死寂。
众人喘着粗气,面面相觑。
刚才被黑雾袭击那警察脸上出现几道血痕,像被利爪划过。
“他妈的。”王队长抹把冷汗,“这到底什么玩意儿?”
张北辰没答话。
他盯着那木盒,脸色难看。
刚才那黑雾绝不是普通怨气。
更像某种被封印的东西。
被关了很久,很久。
“老刘当年是不是碰过这盒子?”张北辰突然问。
王队长愣住。
“你怎么知道?”
张北辰心里一沉。
果然。
老刘那晚疯了,就是因为这东西。
他蹲下检查那些黄纸。
纸质很特殊,像某种符纸。
上面文字虽然模糊,但隐约能看出是警告。
“封印不得开”、“开者必死”、“生门已失”。
最后一句让张北辰汗毛直竖。
生门已失?
什么意思?
他仔细看那木盒上的符号。
这些符号他见过。
五年前在湘西一座苗寨墓里,棺材上刻过类似花纹。
当地巫师说,那是古老苗族的镇邪符。
用来封印不能杀死的恶物。
张北辰脑子嗡嗡响。
不能杀死的恶物?
那女鬼究竟什么来头?
“把这盒子交给我。”他站起身。
王队长犹豫。
“这是证物……”
“你想再死几个人?”张北辰打断他,“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管的。”
王队长脸色变了变,最终点头。
“那你小心点。”
张北辰用块布包好木盒,小心放进背包。
盒子比想象中重。
像压着什么巨大东西。
白灵走过来,嘴角血迹已经擦掉。
“你真要带走它?”她声音发颤,“万一……”
“没有万一。”张北辰看她一眼,“留在这里更危险。”
白灵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两人往回走时,天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雷声滚滚,闪电划破云层。
雨点砸下来,很快变成瓢泼大雨。
回到诊所时,两人浑身湿透。
老孙见他们进来,忙递毛巾。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张北辰随口应着,心思全在那木盒上。
他需要搞清楚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以及,跟那女鬼有什么关系。
晚上,雨还在下。
张北辰坐在房间里,把木盒放桌上。
白灵泡了两杯热茶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
“先弄清楚这东西来历。”张北辰摊开那些黄纸,逐张研究。
纸上字迹虽然模糊,但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内容。
第一张写的是日期。
1948年,腊月二十三。
张北辰心跳加快。
这日期对不上。
那女鬼死于战争年代,大概1945年前后。
为什么1948年还有人写封印文书?
他继续看下去。
第二张纸记录了一件事。
大意是某个村子发生怪事,连续死了七个人。
死者都是青壮年男子,死状诡异,七窍流血。
村里请来巫师,说是有不干净东西作祟。
巫师做法三天,终于找到根源——一座新坟。
坟里埋的是个年轻女子,据说是被日本人祸害死的。
但她怨气太重,死后化成厉鬼。
巫师用苗族秘法封印她,又做了个盒子镇压怨气。
张北辰看到这里,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