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察觉到了。
“你在拖延时间?”
“没有。”张北辰说,“绳子太沉,我走不快。”
“少废话。”女人冷声道,“快点走。”
张北辰只好加快脚步。
他走了大概二十米。
突然听见前面有声音。
有人在喊。
“张北辰!”
是白灵的声音。
张北辰心里一紧。
她怎么还没走?
“你怎么还在这儿?”张北辰喊道。
“我带人来了!”白灵的声音很近,“警察都在外面!”
女人脸色一变。
“警察?”
她看向张北辰,眼神冰冷。
“你耍我?”
“不是我。”张北辰说,“是她自己带来的。”
女人冷笑。
“没用。”
她挥挥手。
地上又伸出无数只手。
从泥土里钻出来,密密麻麻。
全部朝前方爬去。
张北辰心里一沉。
这女人要对警察动手?
“你不是说不主动害人吗?”
“我没主动。”女人笑了,“是他们主动进树林的。”
张北辰咬牙。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女人根本没打算守承诺。
前方传来枪声。
还有惨叫。
警察开枪了。
但没用。
那些手根本打不死。
张北辰握紧手里的绳子。
他突然有个想法。
这绳子能镇邪。
那能不能用它对付这女人?
他停下脚步,猛地转身。
女人正盯着他。
“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帮你了。”张北辰说。
“由不得你。”女人冷笑,“你已经拿起绳子,就得走出去。”
“那可不一定。”
张北辰举起绳子,朝女人甩过去。
绳子在空中飞舞,像条黑蛇。
女人脸色大变。
她想躲,但来不及了。
绳子缠住了她的脖子。
她尖叫起来。
声音刺耳得像要撕裂耳膜。
“你敢!”
张北辰咬着牙,死死拽住绳子。
绳子在他手里发烫,烫得他手掌都在冒烟。
但他不敢松手。
女人挣扎着,脸变得扭曲。
她的皮肤开始冒烟,像被火烧一样。
“放开我!”
“做梦!”张北辰吼道。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绳子往回拉。
女人被拖着往后退。
她尖叫着,挣扎着。
地上那些手也疯狂涌过来,想抓住张北辰。
但张北辰早有准备。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外套。
然后把外套扔向那些手。
火焰瞬间蔓延开。
那些手发出刺耳的尖叫,纷纷缩回土里。
女人看着火焰,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张北辰喘着粗气,“你不怕火,但那些死尸怕。”
女人盯着他,眼神怨毒。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张北辰说,“你该回去了。”
他拽着绳子,把女人往那个洞的方向拖。
女人拼命挣扎,但绳子越缠越紧。
她的身体开始冒烟,散发出恶臭。
张北辰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
终于,他看见了那个洞。
就在老猎人尸体旁边。
洞口很小,像口枯井。
里面漆黑一片。
张北辰走到洞边,把绳子往下扔。
女人尖叫着被拖进洞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了。
张北辰松了口气。
他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手掌烧得血肉模糊。
但他终于解决了这女人。
前方传来脚步声。
白灵跑过来,后面跟着几个警察。
“北辰!”
她冲过来,扑进张北辰怀里。
“你没事吧?”
“没事。”张北辰说,声音很虚弱,“就是手有点疼。”
警察们走过来,看着那个洞。
“这是什么?”
“一座古墓的入口。”张北辰说,“里面封着个女鬼。刚才差点让她跑出来。”
警察们面面相觑。
显然不太相信。
但刚才那些诡异的事,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现在怎么办?”一个警察问。
“封起来。”张北辰说,“用水泥把洞口堵死,然后在上面压块大石头。最好再找个道士做场法事。”
警察点点头。
“行,我们马上安排。”
张北辰站起来,看着那个洞。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女人死了六十三年,为什么还能说话?
还能控制死尸?
一般的鬼魂做不到这种事。
除非……
她生前修过邪术。
或者她根本不是普通人。
张北辰想起她说的话。
民国三十八年,被人杀死。
那时候东北乱得很。
土匪,军阀,日本人……
什么人都有。
这女人会不会是其中某个势力的人?
算了。
不管她是谁,反正已经被封回去了。
张北辰摇摇头,不再多想。
他跟着警察往外走。
白灵扶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
“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也吓死我自己了。”张北辰苦笑。
两人走出树林。
天快亮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
张北辰深吸一口气。
活着真好。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大亮。
张北辰坐在警车后座,看着窗外熟悉的土路。
白灵靠着他肩膀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的手掌还在疼。
烧伤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碰到什么都钻心痛。
但总比丢了命强。
警车停在村口。
几个警察下车,开始调查老猎人的死因。虽然张北辰说了那些邪门事,但他们还是要走流程。
村长老李跑过来,脸色煞白。
“真的有鬼?”
“有。”张北辰点头,“不过已经解决了。”
老李咽了口唾沫。
“那……那墓呢?”
“让警察封了。”张北辰说,“以后那片林子最好别去。”
老李连连点头。
他看张北辰的眼神带着敬畏。
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张北辰习惯了这种眼神。
每次处理完这种事,别人都会这样看他。畏惧,好奇,还有一点想远离的意思。
没人愿意跟阴阳眼扯上关系。
他们觉得不吉利。
张北辰没说什么,只是往家走。白灵醒了,跟在他身后。
“你手得去医院。”
“村里就有赤脚医生。”张北辰说,“包扎一下就行。”
“那哪够!”白灵急了,“烧伤要是处理不好会留疤的。”
“留就留吧。”张北辰无所谓,“反正我这手上疤挺多的。”
白灵看着他手掌,眼眶又红了。
“你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吗?”
张北辰沉默。
说什么呢?
他这十几年,哪次不是拿命换钱?下墓的时候遇上塌方,差点被活埋。在湘西碰上毒蛇,小腿肿得跟大腿似的。还有一次在关中,整整三天没喝水,出来的时候舌头都裂了。
这些伤比起来,烧伤算什么?
“我命硬。”他笑笑,“死不了。”
白灵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两人走到张北辰家。
院子里晒着几件旧衣服,墙角堆着柴火。屋子很破,墙皮都掉了一半。
张北辰推开门。
屋里弥漫着药味。
他爹躺在炕上,听见动静转过头。
“北辰?”
“嗯。”张北辰走过去,“我回来了。”
“手怎么了?”老头看见他手上的伤,眉头皱起来。
“没事,干活磕的。”张北辰随口编了个理由。
老头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怀疑。
但他没多问。
这些年他心里清楚,儿子在外面干的不是什么正经活。但他也没办法,家里需要钱。
“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粥。”老头说。
“不用,您歇着吧。”张北辰让他躺好,“我自己弄。”
白灵站在门口,看着这对父子。
她心里有些酸。
张北辰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给他爹治病吗?
可是这病……
她昨天特地问过医生。
脊柱压迫神经,想治得做手术。
手术费至少十万,还不保证能站起来。
十万。
对城里人来说不算多,但对这个小山村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张北辰出去给自己和白灵煮了两碗挂面。
面汤里打了两个鸡蛋,撒了点葱花。
“凑合吃吧。”他把碗递给白灵。
白灵接过碗,却没什么胃口。
“北辰,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
“那个墓……”白灵咬咬牙,“警方会继续调查。如果里面真有东西,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事。”
张北辰夹面条的动作顿住。
“什么意思?”
“你说那女人是民国三十八年死的。”白灵压低声音,“那时候东北很乱,日军、土匪、国共两党都在这边打。她会不会牵扯到某个势力?”
张北辰沉默。
他想起女人说的话。
“被人杀死”。
谁杀的?
为什么要把她埋在那种地方?
那个墓很诡异。
不是普通的土葬,更像是某种封印。
用铁链锁住尸体,还往棺材里塞了那么多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