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回去。”
凌渊泽的声音冷得发紧，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已经受不了这里的空气——
尤其是夜阎靠近过的那块地方，仿佛都染着脏意。
一靠近心识就像被毒蛰一样反胃。
凌渊珩不敢停半息，立刻护着弟弟快速离开大殿。
两人的背影才刚消失在门口——大殿内的气压一下子散掉。
“哎呀——”夜璃伸个懒腰，看向自家哥哥，语气像看了场绝妙好戏：“哥，你瞧，又把美人给气跑了。”
夜阎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唇角的弧度慢慢、慢慢勾起来。那笑……带着一种不对劲的沉迷。
“呵……”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仿佛从喉底溢出。“渊泽变了。你难道没看出来？”
夜璃翻白眼：“我看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见不得你。”
夜阎垂下头，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挣扎。
“我的渊泽……”他轻声说，语气温柔得可怖。“我抱他，他以前应该是要直接杀我的。”
夜璃：“那你还上去抱？？？”
夜阎完全没听见妹妹的吐槽，继续自顾自呢喃：“可他刚才——只是挣扎。”
他抬手，指尖轻轻捏着空气，像捏着刚才的触感。
“他没有立刻杀我。”他声音低沉下去：“说明……他有问题。”
夜璃愣住：“问题个屁问题？人家是厌恶到说不出话！”
夜阎像没听见，舌尖缓慢掠过唇瓣。那动作让人发冷。
“他弱了。”夜阎突然抬头，语气危险得发亮。“万一我能抢呢？”
夜璃直接爆音：“哎哟我的天，哥你是想抢人家？你是花痴吗？！”
夜阎却兴奋得像发现猎物气息的野兽。
“呵……”他笑得越发轻柔、越发疯。
“只要他弱……我什么都能做。”
夜璃：“你真的有病。”
夜阎不否认：“是有病，但我爱他。”
“不是，哥——”夜璃白眼翻到天上，“你就这么把我们家的宝贝随便给？人家拿得理所当然，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博君一笑。”他轻轻笑了，笑意薄得像冰面下藏着深渠。“你懂吗？”
夜璃：“……你变态。”
夜阎反而笑得更深：“再说了——那个东西，我加了点玩意。”
夜璃一下瞪大眼睛：“你加什么？！！”
夜阎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像是已经看见猎物将要落网。
“如果没算错——”他语气轻得像在说情话，“——不出两天，凌渊珩会亲自求着我来。”
夜璃沉默三息，然后无语开骂：“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夜阎轻飘飘：“从来没装过好。”
夜璃忽然眼睛一亮：“哎？那不是很好？后面我也能见到白君尘了！！”
夜阎淡淡抬眸，神情像被打断了某种阴冷的思绪。
夜璃却兴奋得像要蹦起来：“天呐，我终于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神君了！！听说他本人冷得像冰雕！！！”
“白君尘……”夜阎声音轻得像在逗猎物，“他还真是逼得我得费点脑子才行。”
夜璃抱臂：“也对。咱们打不过他，只能智取。”
夜阎没否认，甚至轻轻笑了下。
夜璃忽然眯眼，坏心眼冒出来：“哥，听说你家渊泽——可是白君尘的哦。”
话音刚落——夜阎整个人像被刀刮过一样僵住。
“闭嘴。”声音冷得像是从深渊里扬起。
夜璃越说越起劲：“哟，说不得啊？万一人家身子都给——”
“你再说渊泽，”夜阎缓缓转头，那股阴沉的寒意像是能冻碎人的骨，“我连你一起杀。”
夜璃整个人往后闪了好几丈。
“哎呀，玩笑还开不得哦？可事实嘛——”夜璃摊手，越说越欠揍，“人家就是属于白君尘的。”
夜阎的气息沉到发狂，连空气都像被压皱。
夜璃得意：“气死你了吧。”
夜阎忽然收声，诡异地静了半息——
然后慢慢开口：“……那你想得到白君尘吗？”
夜璃一愣，随即换回平常吊儿郎当的笑：“我不介意白君尘有人。反正我想要的只是他的力量而已。”
夜阎低头轻笑，那笑没有温度：“那么——妹妹，让你得到他……如何？”
夜璃嗤一声：“哼，除非魔界倒过来，我才信你能帮我。”
她甩袖走开，懒得理他。
夜阎站在原地，指尖慢慢收紧，像是在撕扯空气里某道看不见的线。
——白君尘。
——渊泽。
他低声笑了一下，轻得像鬼在耳边呼气。“你们……都会来见我。”
九转北冥阵外，风声像被压住。
凌渊泽一踏入阵心，脚步就明显乱了半拍。
凌渊珩皱眉：“渊泽，你站住——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哥，你骗我。”凌渊泽的声音第一次发冷，带着极压抑的不高兴，“小白根本没来。”
终究是骗不下去。
凌渊珩心口一紧：“……我怕你不肯跟我走。”
这句话刚落——凌渊泽的呼吸猛地乱了。
手指攥紧衣袖，肩线发抖得厉害。那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怕。
像被什么脏东西触碰过，整条脊背都炸开。
凌渊珩脸色骤变：“渊泽，你怎么了？！”
凌渊泽咬住唇，指尖冷得像冰。
“哥，他刚才抱我。”声音轻得发颤，“恶、恶心……”他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整个人僵住。
下一瞬，凌渊泽像被雷击到一样猛地抬头：
“哥——”他的眼里第一次出现惊恐，“你不会……要把这件事告诉小白吧？”
凌渊珩怔住。
凌渊泽瞳孔缩得极小，呼吸乱得像要哭出来：“他……他、他抱我……小白要是知道……”，他声音发哑，连尾音都在抖，“一定会发火的。”
凌渊珩心像被刀割：“渊泽，你先别怕。”
“不！”凌渊泽几乎是吼出来，“哥，你千万别说！”
他下一句轻得像碎掉：“小白知道……会崩溃。”
原来弟弟不是怕被夜阎抱。
是怕——白君尘知道。
凌渊珩抬起手按住他的后背心：“渊泽，你听哥的。你现在这样，根本不适合见白君尘。”
凌渊泽被他说中心事似的，整个人一缩。
“哥，我不是要瞒他……我只是……我怕他生气。”
凌渊珩心软得要命：“不会的。”
凌渊泽摇头，耳尖已经红得惨烈。
凌渊珩沉默极久。
最后只低声说了一句：“放心，哥不告诉他。”
凌渊泽这才颤了一下，像撑破防线地呼出一口气。
他靠在兄长肩上，轻得几乎听不见：“哥……以后不要再骗我了，行吗？”
凌渊珩心尖狠狠一痛。
“行。”他抬手抱住这个已经怕到发抖的弟弟，“哥再也不骗你。”
凌渊泽闭上眼。
但那一刻——凌渊珩清清楚楚感受到：
弟弟不是因为欺骗生气。
是害怕。
害怕白君尘误会。
九转北冥阵中，光脉缓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