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将们被白君尘一剑劈碎的消息,如黑潮翻涌,很快传遍旁系诸脉。
夜氏侧殿内,半阖的窗纱摇了摇,暗红的光落进房中。
夜阎——懒散倚在榻上,发尾散落,眼角勾着天然的困意。
他的外袍松松挂在肩上,衣带未系,整个人像是永远醒不全似的。
指尖转着一只黑玉酒杯,却半滴酒未入口。
妹妹夜璃匆匆推门而入,红裙曳地,眼眸亮得像突然见到好看的猎物。
夜璃几乎压不住激动的声音:
“哥哥!!你听说了吗?那位神君……一个照面把魔将劈成渣了!”
她喘着气,眼尾飞红,像是听到某种极美、极狂的传说。
“那一剑啊……啧,太绝了。魔界……这种力量多久没出现过了?”
她语气里带着放肆的惊艳:“哥哥,你说……那样的男人,是不是值得永恒?”
夜阎转动黑玉杯,指尖停了一瞬。
慵懒的眼睫微抬,而是因为夜璃提到了“神君”这两个字时——他忽然想到某个人。
他淡淡开口,声音低而慢:“……渊泽,回来了么?”
夜璃一愣:“你管他做什么?我在说的是打碎十二魔将的——”
夜阎的声音轻得像叹气:“我只问一句渊泽……在魔界吗?”
妹妹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旁系少主?还是渊泽的魂?整个魔界谁做主你都不关心,就只惦记他?”
夜阎懒懒笑了一下,那笑轻薄又失神,像病态的温柔。
“谁做主,与我无关。”他抬手撑着面颊,眼神软得不正常。“渊泽……才是我在魔界唯一在意的事。”
夜璃靠着柱子,撩起裙摆:“旁系夜氏都快被主脉压得喘不过气来,你倒好,一点也不担心继承位,一天到晚只关心凌渊泽。”
夜阎语气懒到极致:“旁系本就无心争位。争不争……也照不到我。”
妹妹冷哼:“也对,你是夜氏嫡子——除了喜欢凌渊泽,你什么都不稀罕。”
夜阎微微偏头,“他回来了,就够了。”
夜璃眼神发光:“哥哥……那个神君长什么样?真的如传闻那样……比魔皇还强?”
她舔了舔唇,声音低得像着迷:
“我要见一见。这样的男人……在魔界才是值得我拥有。”
夜阎懒得抬眼:“白君尘?随便。”
他轻轻放下酒杯,眸色沉下去:“渊泽若在他身边……我倒是想问一句。”
他笑得太温柔,却危险得像溢血——“——他,配吗?”
夜璃抬眸,红眸亮得像被火挑起:“要不,我们明日去魔皇殿看看?”
夜阎那支黑玉酒杯轻轻一顿,眼尾却连抬都懒得抬。
他像是在听一个笑话:“夜璃,你现在是……赶着去送死?”
夜璃撇嘴:“我又不碰他,只是——”
夜阎缓缓转头,眼神淡得像锋利的刀从袖中抽出:“没脑子。”
他说得极轻,像是漫不经心的训斥,却带着旁系少主特有的凉薄:
“白君尘如今做的每一件事,你还看不出来?”
夜璃一怔:“什么?”
夜阎低笑。
声音慵懒得像醉,却又危险到极致:“——他在清场。”
夜璃呼吸一紧。
“如今魔界,敢靠太近的,都死得快。他若想见谁,自会召唤。不想见?你站在魔皇殿门口也等不到一个眼神。”
夜阎说着,将发撩到肩后,笑意浅得不真:“你要去找死,我不拦你。”
他话锋忽然轻转,目光落在空气的某个虚点,眼神迷离,像想起多年未触的旧梦——“倒是……渊泽。”
夜阎指尖轻轻摩过杯沿:“好久不见了。”
语气温柔得不对劲,像是恋人散尽三生后的低喃。
“他还会戴着面具吗?”
那一瞬——夜阎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沉醉,温柔到近乎病态。
夜璃翻着白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哼,说我?夜阎,你看看你自己。你那……变态的喜欢,他知道吗?”
夜阎指尖轻颤,正要抬眸,夜璃已经逼近一步,语气嫌弃得要命:
“还有——凌渊泽从不以真容示人,全魔界都知道。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万一你那位‘渊泽’……”
她故意顿了顿,坏心眼地挑眉:“……丑成什么样,你承受得住?”
夜阎的微笑在那一瞬彻底冷下去,殿内温度像被抽空。
他眼尾压着阴鸷:“夜璃。”
他缓缓站起,走近她,每一步都像踩着细碎的危险。
“我忽然发现——”
他低下头,眼神冷得能切开空气:“你简直就是猪族的代表。”
夜璃:“……?”
夜阎语气淡淡,却带着压迫的执念:“他的美……你这种眼力,是看不见的。”
夜璃被这句怼得一愣:“你……疯了吧?”
夜阎的笑缓慢浮起,温柔、危险、沉溺——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梦魇:
“夜璃。”
“渊泽,是不会丑的。”
“——丑的,是你的想象力。”
夜璃气呼呼地甩着袖子:“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来找你这个凉薄的哥哥!”
夜阎懒懒抬眼:“所以,下次麻烦你——带点脑子再来与我说话。”
夜璃:“你——!”
她气得脸红,狠狠跺了一步:“死一边去!”说完,红裙一摆,直接哼声转身出了殿门。
殿内恢复安静。
夜阎低低笑了一声,带着三分戏谑、七分看破不说破:“我这个妹妹啊……”
他指尖轻点酒杯,眼尾的笑意越发深得不正常:“倒是挺配白君尘的。”
他叹息般地轻声补一句:“要不……让他们试试也不错。”
那笑轻柔,却带着魔界特有的阴影与戏弄味道。
殿内无风,夜阎指尖缓慢地划过案沿,像是在抚一件珍宝。
他低下头,眼尾压着不正常的笑意。
“渊泽……”轻得像怕惊碎梦。
“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瞬,他所有慵懒、凉薄、无所谓的外壳
全都裂开了。
眼底的欢喜疯得像要溢出来。
“这一次——”他轻轻笑,笑得温柔又疯癫:“我想把你锁在怀里。”
指尖攥紧,青筋跳动。
“哪怕……只是锁住你这一副壳。”他仰起头,整个人像在失控的喜悦里沉沦。
“哈哈……终于回来了。”
“终于……又能看见你了。”
“我好开心——”
笑声轻得像泪,又像锋利的刀在颤。
“好喜欢。”
“好爱你。”
黑暗中,他像抱着空气,小心又沉醉地收拢手臂。
“渊泽……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快疯了。”